“那,那賠多少?”
老頭倒也不太笨。
見邱雲平抿著嘴不說話,知他心裏應能接受賠錢。隻是聽這錢主簿的意思,還有這縣丞的樣子,恐怕錢少了不能了啊!
“好!”
邱雲平道:“錢主簿說得也有道理!隻要你賠我三千兩湯藥費這事就算結了!”
“啥?!三千湯藥費?!”
左奎叫了起來,“你怎麼不去搶?!老頭我現在一年俸祿才420石米,這可是老頭十多年俸祿!不對,根本就攢不起,月俸35石米根本不是實發!還有四成都是用其他零碎抵了!三千兩,老頭20年俸祿!而,而且,現在根本連六成都沒發滿!你,你幹脆去搶好了!”
老頭是個農民,可顯然有算賬天賦,自己的收入那可當真是清清楚楚的。
“嗬,看來老將軍的誠心也不過如此了!”
邱雲平手一甩就要離去。
左奎急了,跺腳道:“回來!回來!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嗎?!”
“縣丞,邱縣丞!”
錢主簿叫道:“老太爺沒說不給,再商量商量。”
“我堂堂縣丞,衙門二老爺被人打這樣,三千兩多嗎?!換你們,你們願意?!”
邱雲平回頭,怒目圓睜,“三千兩!這是本官最後底線!不然本官就上京,一頭撞死在皇城腳下!士可殺不可辱!”
“算了!”
左弗拱手道:“縣丞心胸似海,本官慚愧。這三千兩,本官會想法湊給你,你莫要生氣了,本官替爺爺向你賠罪。”
“哼!”
邱雲平冷哼著,“十天之日拿出來,不然我就磕死在南京!”
說罷便是甩袖離去。
邱雲平走了,其他人也跟著離去,很快,大堂裏就剩下了左弗,左奎,錢氏以及椿芽,左貴和李想等人。
“這,這可如何是好?”
家裏的經濟賬都是劉茹娘管的,而衛所的產出大多還是用在了衛所以及左家軍身上。超過編製的軍丁都屬於左大友的私兵,這部分的開銷朝廷是不可能來承擔的。
所以別看肥皂,白糖賣得紅火,可產出也隻是維持私兵的花銷罷了。
衛所的產出不能動,家裏能花的錢無非也就是被天子歸還的田裏所產以及劉茹娘的陪嫁鋪子。
至於俸祿……
朱慈烺都窮得要當褲子了,若不是高產稻的推廣,他現在估計連官員一半的俸祿都發不出。
左家有功,他不能虧待人家。所以拚盡全力,也隻是給左大友一個人發全了俸祿,其他幾個,都是隻拿一半工資,連左弗也不例外。
天子很窮,上位時弘光帝已欠著官員大半年工資了,他登基才這點時間,就是把他放油鍋裏炸幾遍,他也弄不出來多少啊!所以現在的狀況就是,朝廷還欠著大家一年多的俸祿,隻能這裏擠擠,那裏擠擠,先湊合著過。
所以,左奎雖成了昭毅將軍,可他月收入卻沒多少,還靠著自己兒媳吃飯。這三千兩銀子,兒媳婦肯定拿得出的,可,可自己有啥臉去跟兒媳婦要錢啊?
一想到三千兩的巨款,左大爺心如死灰,癱坐在椅子上,好像一瞬間就蒼老了。兩眼空洞洞的,嘴裏隻不斷重複發出一句話來,“這,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