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左弗猛地一拍驚堂木,“本官母親亦是為商之人,家中也算小有資產,可所有銀錢存放莫不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哪裏會記錯?三百兩,足夠一個小戶之家用上許多年了,常州一套兩進的院子也不過五十兩,三百兩的銀子你告訴本官你不清楚放哪裏了?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嘛!”
“小婦人從來不在意錢財之事,所以也不會記得很清楚。也隻有那些商賈之流才會算計得這麼清楚。”
“是嗎?”
左弗笑了,“陛下可是連一片金葉子放哪都知道,你這個舉人夫人當真是活得人煙縹緲,不同凡俗啊!”
說話間又是一拍驚堂木,道:“將李珂提上來!”
“狗賊!你要做什麼!”
“不上大刑,看來是不會招了!”
左弗拿起一支簽字,道:“諸多證人證詞在此竟還想狡賴,來人,給本官上夾刑!”
“是,大人!”
“狗賊,你敢!”
李諗目眥欲裂,“有本事衝我來!人是我下令打死的,你衝我來!”
“這麼說,李先生是認了?”
李諗抿著唇不說話,也不看左弗。
左弗冷笑,仗著自己舉人的身份真當自己不敢打他麼?大明都要亡了,還有什麼是她左弗不敢的?!
直接將李珂拉出來,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對付禽獸就要用誅心之法!
用來夾手指以及雙腳的刑具被拿了出來,李家夫人看得眼珠子都要爆了,連連驚叫,“莫打,莫打,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
“狗賊,爾敢!我有秀才功名,你不可對我用刑!”
“教諭何在?!”
“回大人,下官在。”
“此等人,可革功名否?”
“回大人,李珂若真是犯下此等有違人倫之事,按律可革除功名。”
左弗忘了教諭一眼,心裏冷笑:真夠世故,回答得夠圓滑的。
“那便革了他功名吧。”
“狗賊,我尚未定罪,你如何革我功名?!我不服,我不服!”
“那就不用革了。”
左弗將簽子扔到地上,“左右,上夾棍!”
教諭麵色平靜地望著李珂,心裏也是冷笑,“當年開後門考上秀才,今日終也有報應了!還敢瞪老夫?老夫未落井下石已算夠君子了!”
這個縣主年歲不大,可對人心的揣摩卻是厲害。她哪裏是要打李珂?她是要李珂的娘以及祖母心痛,從而讓他們露出破綻。
年代久遠的事,許多證據已被消滅在時光裏,若是人犯不招,除了用刑還能怎樣?這個時候,便是將王氏的屍骨挖出來,也不能再看出什麼了……
所以也隻能另辟蹊徑,讓犯人們不打自招了……
“啊啊啊!”
就在教諭思緒彌漫的時候,李珂的慘叫響起,震著人的耳膜,許多人不由側過頭,不忍相看。
十指連心痛,更別提,縣太爺給他上的還是雙夾之刑。雙指,腳踝處都上了夾棍,這要是再用力一點,人都能給夾殘廢呐!
“母親救我,母親救我!”
李珂慘叫,“父親,父親,祖母,啊啊,救我,救我啊!”
“大郎,大郎!縣太爺,你莫不是要屈打成招?!我們認了,我們認了,人是妾身讓人下令殺的,您要殺要刮便衝妾身來好了!”
“你這逆子!”
李諗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溢出,“這點苦楚都受不得,你還如何做大事?!”
“左大人好大官威啊!”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若不是老夫微服私訪至此,還真不知堂堂青天大老爺竟是如此判案的!光天化日之下,對人用大刑,難不成真要屈打成招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