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芽一臉無語,“不就一隻鵝嗎?”
“你這丫頭是沒吃過苦啊!”
左弗起身在她腦袋上拍了下,“麻巷所居多為工匠,如今世道不寧,工匠所獲甚少,一隻鵝也是甚為珍貴了。”
她說著便是朝門外走去。見了餘風將訴狀拿過來一看,點點頭,“餘風,通知排衙。”
“是,大人!”
“椿芽,劉媽媽今個兒不是殺了一隻鵝麼?你現在就去,讓她先不要將鵝下鍋,讓其將鵝劈成兩半,等會兒有用。”
“大姑娘,你已經想到怎麼審了?”
椿芽冒著星星眼,“看一眼訴狀就知道要怎麼破案了?”
左弗嘿嘿一笑,“這麼簡單的事,書裏都寫著,哪裏還用費心思?且去辦,等會兒等著看好戲吧。”
“噯,大姑娘!”
“威武!”
隨著衙役們一聲喊,佐貳官,左弗紛紛入場。驚堂木一拍,便道:“堂下所跪之人,今日由本官審理此案,你們可有疑議?”
“沒有!”
“那便升堂!”
一番流程後,兩個小民就開始輪流訴說了起來,“大人,你可不能聽他的啊,這鵝是我的啊!”
“大人,我家鵝戳他,這是我的鵝!鵝是認家的,大人,您可要明鑒啊!”
邱雲平等人憋著笑。
心裏暗道:這等扯不清的官司你也接?看你怎麼辦!
“你這是什麼話?!這鵝我剛買來的,還沒養熟,自然戳我!”
“你,你無恥!”
“肅靜!”
左弗拍了拍驚歎木,道:“既無證人可作證,你們都說這鵝是自己的,那麼幹脆就一人一半吧,都是鄉鄰,要和睦相處,莫要傷了和氣!”
“噗!”
邱雲平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意識到自己嘲笑太明顯後,他忙斂了笑容,“大人,如此不妥吧?”
“有何不妥?”
左弗故意冷著臉道:“各執一詞,又無證據證人,那一人一半不是很公平嗎?”
“大人!”
王家大郎驚呼,“這,這怎麼可以?!我家的鵝能下蛋,雖賣不了幾個錢,可,可多少也是貼補啊!”
“你這無恥之徒,偷了我家的鵝還敢在這嚷嚷,當真是不要臉!”
趙家郎說著便是磕頭,“大人英明,小人願將鵝給他一半,免得傷了鄰裏和氣。”
左弗點點頭,笑著道:“趙家郎頗識大體!如此就對了,都是鄉鄰,為一點小事就鬧上公堂著實不妥,你既願將鵝分給王家子一半那自是最好了。來人,將這鵝拿後堂廚房去,褪毛宰殺後,一人一半分了!”
“你,你!”
王家子氣得直哆嗦,下意識地便向其他佐貳官看去,見這些老爺們都不看自己,他低下頭,含著淚道:“多謝大人。”
“不必了,為民做主乃是本官職責所在,若無他事便退堂吧!”
“威武!”
兩個人出了衙門等候,沒一會兒功夫左貴便提著砍成兩半的鵝出來。王家子一看,眼淚就出來了,待拿了鵝,左貴一走便是忍不住罵道:“什麼青天?!原是個昏官!”
“大人火眼金睛,哪裏能被你這小人蒙騙?”
趙家郎提了提手裏的半隻鵝,笑嘻嘻地道:“這個天正好吃鹽水鵝,回家咯!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啊!”
“趙家的,你不得好死!你個遭瘟的,平日就欺負我,今日偷了我的鵝不說,還將我告上衙門,你,你不得好死!”
“嘿,不服找縣太爺去啊!也就我心眼好,不跟你計較,看你家裏日子苦,這半隻鵝就送你吃了,走咯!”
“無恥,無恥!”
王家子跺腳罵,走了沒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頭望衙門,然後便是啐了一口,“呸!昏官!”
“好哇,居然敢罵我們縣太爺,來呀,將他抓起來!”
餘風忽然躥了出來,二話不說拿著繩索就將王家子給套了起來,王家子立刻驚呼,“你,你,你們要做什麼?!判了錯案還不許人說嗎?!還有王法嗎?!”
“嚷嚷個什麼?”
餘風冷哼,“跟我回衙門!”
這一鬧,便有許多鄉鄰來看,見那王家子一路呼喊,便也跟著往衙門跑,等到了門口,卻見另一波人也捆了一個人過來,王家子一看,這不是趙家郎麼?怎麼也被抓來了?他也罵縣太爺了?
不容他多想,人被拖進了衙門。
“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縣太爺特有的嗓音沉沉響起,“趙家郎,你偷鄰家大鵝,還反告苦主,你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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