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青山門碼頭停下,左貴招呼著眾人將行禮搬下來,一群忙活著的百姓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好奇地望向這群人。
這些人中許多明顯是軍士,這年頭一般人哪裏可以隨身帶刀?這是哪一家的貴人出行?排場可真大啊!
隻是當左弗從船艙裏出來後,這些人都驚呆了!
這,這是老父母大人才能穿的官服!可,可,可這人雖然一點女人的嬌柔氣都沒有,可一眼還是能看出是個姑娘的呀!
天爺啊!莫不是餓了?所以眼花了?女人怎麼能穿父母官大人的衣服?
椿芽踮著腳,手搭涼棚放額前四下觀望,這一看,便是有些納悶,“大姑娘,怎都沒人來接我們啊?!按理,那些佐貳官不是該來接您嗎?”
說著又問左貴道:“左貴,你喊人去通稟了嗎?說清楚是從這個門進城了嗎?可別搞錯了。”
“哎喲,我的大姑奶奶,這種事我哪裏能搞錯?是青山門,沒錯。”
“那怎麼沒人來接?”
左弗笑了一聲,冷聲道:“這是給咱們下馬威呢。”
頓了下又道:“不來也罷。左貴,讓人去套車,找個本地老鄉,給上些錢,讓他帶路。”
“大姑娘!”
椿芽氣紅了眼,“哪有佐貳官不來迎接上官的道理?咱不去了,太欺負人了!”
“傻丫頭!”
左弗道:“咱們不去才是上了他們的套。這等小事無須計較,咱們又不是套不到車,這縣衙離著青山門不遠,咱們先套了車去衙門再說。”
頓了下又道:“喪氣話莫說,安頓好了還得去拜見知府呢。”
“欺人太甚。”
陳觀魚咧嘴罵道:“不過幾個芝麻官,架子倒大。”
“我既不是行舉業得來的官,又是女子,被人輕視很正常。牝雞司晨你當是個好詞兒?那佐貳官們能甘心輔佐我一個女子?罷了,不來也好,咱們自己去吧。”
一些鄉人豎著耳朵聽著這邊的動靜,雖說南京話不怎麼聽得懂,但有些關鍵詞還是聽懂了。
這女子……
是朝廷任命的官?可怎麼沒聽到動靜啊?這女子到底什麼來頭?
不愧是儒風蔚然的科舉大州,百姓的見識十分廣,膽子也比較大。有那懂點南京話,行商做買賣的便靠了上來,拱手作禮道:“敢問貴人從哪裏來,打哪裏去?可是要雇人套車?”
“呀,你會說官話。”
椿芽驚喜地道:“那可知縣衙的路?這是新來的父母官,江寧縣主!”
“啊!”
詢問人驚呼,“縣,縣主?!可,可是那個孤身過江,火燒清軍船隊,殺掉七萬韃子的江寧縣主?!”
得……
在京口時,自己是帶了一群人過江,打死了幾千個韃子……等到了南京,被自己打死的韃子越來越多,到了常州可好了,直接變成自己一個人過江手撕了七萬韃子……
自己這算是安裝上了強力麒麟臂?一人手撕七萬韃子,這也太誇張了!
椿芽嘴角抽了抽,也覺這謠言荒唐,但眼下也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她道:“這位先生,可知縣衙的路?陛下賜了我家縣主進士出生,讓她前來武進縣赴任,為一方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