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一個人上了一次戰場變化就能這麼大?
這些問題高庸也琢磨不明白。但不明白歸不明白,可本能卻是告訴他,這個時候最好不說話,還是讓縣主自個兒開口比較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肩輦過了宮門,左弗略帶清冷的聲音才飄來,“高公公,若是有人想阻止你過好日子,你會怎麼辦?”
“這……”
“這裏沒外人,高公公實話實說就是。”
“雜,雜家……”
高庸咬咬牙,“弄死他!”
“這就對了。”
左弗冷笑,“天下的百姓也是一樣的!誰跟百姓過不去,就弄死他!”
“縣主的意思是?”
“前麵可是錢閣老?”
左弗忽然道:“我是不是該下轎攆行禮?”
高庸往順著左弗的目光望去,見錢謙益等人迎麵過來,他忙道:“想是下朝了。”
頓了下又道:“縣主乃是郡王女兒封位,陛下賜縣主封位,雖沒明說,可這封位卻足以表示陛下對縣主的重視,猶如兄妹手足般。故而,縣主是君,閣老是臣,縣主不必下轎。”
“哪裏能呢?”
左弗笑了,揮了揮手,道:“落轎。”
肩輦被放了下來,椿芽忙伸手攙扶。左弗搭上椿芽的手,跨過轎攆,道:“閣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不過一野雞縣主,哪裏敢拿喬托大?椿芽,攙我過去,給閣老行禮。”
高庸瞪大眼,心裏暗道:“什麼叫高手?!這才叫高手啊!明明很生氣,可卻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學到了,學到了……”
左弗上前,快到近前時,便收了手,襝衽行了一禮,“錢大人安好?”
“啊,是縣主!”
錢謙益倒是有些意外,忙回了一禮,“剛聽陛下說,您今個兒回來,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陛下一日一詔,左弗不敢不快。”
左弗笑盈盈的,好似渾然不知京城裏發生的事,完全還是一副天真小女兒的作態,“偽帝出逃那日,我曾與陛下約定,此次若能活下來,必是要把酒言歡……”
她說著便露出羞澀一笑,“想來兄長也是高興壞了吧,這麼急著將我叫回來慶祝……”
“姑娘,朱公子已登基,您不能再稱他為兄長了。”
椿芽很會來事,見自家主人這樣說,立刻就心領神會了,忙擺出惶恐臉,道:“這可是大不敬……”
“瞧我……”
左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喊習慣了,總改不過來。”
錢謙益嘴角抽了抽,心裏納悶:這個左大友看著蠢笨,怎生的女兒如此聰慧?這太極拳打的,若是愚笨一點還不知她在說什麼呢……”
不過錢謙益同誌也不是吃幹飯長大的,涵養功夫也是一流,心裏明白可臉上也不顯露,隻拱手笑著道:“縣主這回火燒清軍船隻,為我大明立下赫赫戰功,便是放肆一點又如何?陛下將江寧作為您的封地,想來也是把你當家人的……”
他說著便是一咂嘴,道:“這等恩寵,真叫人羨慕啊,也難怪陛下想對你委托重任,想讓你當大明第一個女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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