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友手輕輕一抖,驚呼道:“這,這怎麼可能?”
“嗬……”
朱慈烺冷笑,“連我那外祖父都能將我拒之門外,吳三桂投韃子又有甚稀奇的?”
左大友臉色凝重了起來,“那公子的意思是?”
“我怕我在此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所以想懇請大人將我送出南京城……”
“什麼?!”
左大友大吃一驚,連連擺手,“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您可是先帝唯一的血脈了,不容有失啊!”
朱慈烺輕歎了一聲,道:“少了皇家的榮耀,我不過也是個普通人,父皇與母後也不希望我去尋仇,心裏想著的怕也隻是想讓我當個普通人吧……”
左大友急紅了眼,“那何必要走?!如今世道不寧,盜匪群起,您除了這兒還能去哪?在臣這裏就不能當普通人嗎?!要不,臣也辭官,咱們一起尋個地方隱居……”
朱慈烺笑了,“大人不必如此,您的忠臣父皇已看到了,不必再為了我這個無謂的人將前程搭進去。再者,天大地大,總有我朱慈烺的容身之處的……”
“要我說還是尋人買條船,咱們都下南洋算了。”
左弗插話道:“有師父在,咱也不怕那邊的瘴氣。”
“左姑娘為何總想出海?”
朱慈烺有些好奇地道:“隻要不是這韃子得了天下,你家日子依舊是好過的,何必出海受苦?”
“殿下,您覺著這天下除了韃子,誰還能一統中原?”
左弗冷笑,“一支軍隊,如果僅僅靠野蠻那是成不了事的,看這天下,還有幾人會是韃子的對手?咱們的朝廷如今隻想偏安一隅,還幻想著聯虜滅冦,妄圖酬虜通好,簡直是做夢!”
頓了頓又道:“我看清軍入紫禁城沒準就吳三桂帶路的,這朝廷怕也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放肆!”
左大友猛地一拍桌子,嗬斥道:“這等違逆之言也敢在殿下跟前說?!你這是亂臣賊子!”
朱慈烺擺擺手,“左大人不必動怒。”
他望著左弗,清俊的臉上透著點驚訝,“想不到姑娘一介女流竟是看得比朝堂諸臣都清楚,也難怪你想出海了。”
左弗苦笑,“殿下,我父親因殺虜而晉功,韃虜一旦南下,我左家上下豈有活命?不若趁著現在,將家裏產業變賣,買條好船,招些願出海的漢子,去那南洋,大員島(台灣)尋條生路……”
一旁的左大友聽著這二人對話,心裏很是吃驚,他望著朱慈烺隻覺有些夢幻。
這大明堂堂的皇太子難不成真得隻想當普通人?那麼……
他忽然有些迷茫了。
連先帝的兒子都不想報仇了,那他還報仇做什麼?
如果這樣的話……
那是該聽弗兒的,想法尋條船,弄點人,然後出海?再想想,如果能保得先帝骨血一輩子平安,那也算報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