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弗兒遭此劫難,又受了神仙點播,雖是前事盡忘,但卻懂事了。
最近她雖老出去,但聽下人說也就是在街上到處看看,問東問西的樣子倒像是在熟悉壞境。且也不去惹事,就算遇上有人指指點點也隻當沒見,十分有肚量。
而且也不去找柳哥兒他們了,有兩次柳哥兒上門來探,也隻尋了“身子不好”的由頭回避了,這孩子如今這樣懂事,若再被自己爹給寵得壞了性子,那可就真教不好了!
想到這裏,劉茹娘便道:“爹,您怎能這樣說話?大姑娘家的老往外跑是要被人說閑話的。”
劉大家一瞪眼,道:“你爹我就是這麼把你拉扯到的,你不也活得好好的?你現在管著鋪子,撐著場麵,可有人說閑話?!”
說罷便是哼道:“咱們就是商賈出生,哪裏有官場那些門道?那個呂華岱我早說不是個好東西,你們不信,想和那讀書人家攀門子,可攀上了?!人家一發達立刻就嫌棄咱們了!要我說,弗兒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將來老頭子我再給她尋個好兒郎入贅,才不去那婆家受氣!”
外公威武啊!
左弗十分認同地點頭,但收到便宜娘的白眼球後,她立刻做出乖巧的模樣,“娘,我給外公帶了下火的湯水,您打理店鋪辛苦也一起喝點吧。”
“到底是親生的,還是心疼你的。”
便宜外公冷哼著,“多好的孩子啊,都讓你們給逼瘋了,要不我的乖乖兒能去跳河?”
劉茹娘無語了。
父親看不慣呂華岱,一直反對這門婚事,出了事後,哪怕弗兒活過來了,還得不停念叨。在他老人家看來,這都是她跟夫君的錯,就差沒說他倆才是害死孩子的元凶了。
但呂華岱的確負了弗兒,證明了老爹的眼光,所以提起這事便覺理虧,不敢再任性,隻得閉了嘴,將左弗帶來的食盒接過去,轉開話題道:“弗兒一片孝心,爹爹先用些湯水吧。”
見女兒服帖了,劉老爹暗自得意,摸了摸胡須繼續道:“弗兒性烈如鋼,受辱投河也不算辱沒先人,這性子像極了年輕時的我……”
外公很自戀,左弗得出了一個結論。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進來了一人,店裏的大掌櫃立刻迎上前,拱手道:“今日喜鵲叫個不停,原是有貴客到!老夫給公子道安了。”
左弗循聲望去,隻見一年約二十上下的男子進來,身著一身月牙白的直襟長袍,外麵罩著一件薄紗質地的煙灰色褙子,烏黑的頭發在頭頂綰了個髻,一支造型古樸的玉簪穿過發髻,一絲不苟中又帶來幾分清貴高雅的感覺。
而除了這支發簪外,身上竟再無其他點綴,簡樸素雅得簡直不像是貴家公子。再看那容貌,劍眉微揚,鼻梁挺直,一雙眼睛如千年的寒潭般,帶著幽深難以琢磨的淡然,不經意間就讓人生起幾絲敬畏。此刻,他負手而立,不染而朱的唇微微抿著,似有清風徐來,竟讓左弗沒由來得呆了呆。
世上竟有這樣好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