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顧星爵就這麼坐著一動不動。他頭腦中的困意,完全被對蘇曼文的關切之情所取代。在他的意識裏,蘇曼文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顧星爵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保證女人在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漸漸的,窗外的天色開始由暗轉明。沉寂一夜的鳥兒們,重新飛出巣來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刹那間,蘇曼文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緊接著,她用很小的幅度有意無意地轉動頭顱,有些發幹的嘴唇也本能似的往裏收了一下。
曼文……曼文,你醒了?!顧星爵瞪大眼睛,女人的每一個微小的舉動,都讓他忍不住心潮澎湃。
在男人輕聲的呼喚之下,蘇曼文眼皮的活動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劇烈。此時,她的雙眼就像是即將破殼而出的雛鳥一樣。隻需要突破薄薄的一層阻礙,就可以將整個世界盡數收納。
終於,蘇曼文抬起了沉重的眼瞼,微弱的亮光開始在她的腦海中產生映象。再進一步,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輪廓,那個最愛自己的男人--顧星爵。他的神態、他的臉龐,還是那麼讓人動容。就好像前生今世,他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從未有片刻離開過。
星爵……星爵……蘇曼文虛弱的呼喊聲,劇烈地撥動著男人的心弦。他成功了,女人醒來的第一聲呼叫,就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顧星爵流淚了,但是他的整個麵龐,卻反而都被笑容所占據。
是啊曼文,我在這裏……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蘇曼文在混沌中抬起手臂,把掌心緊緊地貼在顧星爵的臉頰上。
星爵,辛苦你了……
顧星爵擤了擤鼻子,微笑著說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這幾天最辛苦的人就是你了。接下來,好好休息吧,什麼都不用去想。
嗯……蘇曼文閉了閉眼睛,顯然還沒有從麻藥的影響裏完全走出來。緩了一會兒之後,她接著用虛弱的口吻問道:嚴夫人她怎麼樣了?
我聽大夫說你們的手術很成功,隻要度過觀察期,她就能夠和你一樣轉入普通病房了。
那就好……蘇曼文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她眉頭一緊,剛剛湧出的微笑立即被痛苦的神情所代替。
曼文!你怎麼了?!顧星爵抬起身子,瞪大眼睛急切地問道。
沒……沒什麼。就是肚子……有點疼,不礙事的。蘇曼文勉力說道。
肚子疼?那一定是麻藥開始失效了。你等一下,我去叫大夫來,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緩解這種疼痛感。顧星爵說著,就要抬步往病房外麵走。
等等,星爵,等等……蘇曼文用盡力氣呼喚著:你不要……不要走,就在這裏陪著我。
顧星爵停住腳步,有些為難地看著麵色蒼白的女人。
可是這樣……你會很難受的。
不,我不難受。蘇曼文勾起嘴角,綻放出清新淡雅的笑意:隻要有你陪在我的身邊,所有難受的感覺,都會離我而去。
曼文……聽到這裏,顧星爵的心裏真是感慨至極。
蘇曼文把自己的手,搭在男人的手背上,動情地言道:對我來說,你就是最有效的''止痛藥''。星爵,不要忘記你的承諾,以後要時時刻刻陪在我的身邊。因為……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顧星爵衷心地微笑道:豈止是你離不開我?對於我來說,才是真的離不開你呢!說到這裏,他俯下身子,將頭側躺在蘇曼文的旁邊。兩個人的氣息,再一次形成了呼應。他們彼此之間不用說話,就能很清楚地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
心有靈犀這個詞,在顧星爵和蘇曼文的身上,展現出了最為完美的詮釋。
在顧星爵細致入微地照料下,蘇曼文的身體複原得很快。隻用了幾天時間,她就可以自由地下地進行活動了。當然,在蘇曼文活動的時候,顧星爵一直在她身邊全程陪伴。有好幾次,蘇曼文勸說他不要總掛念自己,有時間要多回公司看看,或者多回家陪伴老人和孩子。可顧星爵一直堅持自我,並沒有把這些話聽進耳朵裏。
這天上午,顧星爵照例陪蘇曼文下地邁步。也許是看到女人恢複得很明顯,在毫無征兆間他提出了一個建議。
曼文,今天咱們換一條路線走走怎麼樣?
換一條路線?去哪兒?蘇曼文好奇地問道。
顧星爵眨了眨眼睛,露出許久未見的狡黠笑容:不用多問,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就直接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