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徑走到府外麵,宮秋才怔住了,這個時點倒不知道去哪裏才好?從前,如果遇到這樣的煩心事自然是往沁親王府走,後來……後來,便是和尹如凡他們去台上廝混吧,或者尋一個軟玉濃香的紅顏知己,或者……宮秋有些氣餒,總之不是什麼上得了台麵的事情,隻是那時候不管做什麼,心裏麵總裝著那麼一個人的,哪裏像現在,傷心一過,竟然隻餘下滿心滿眼的空虛。
宮秋似有些惱恨這一瞬間的脆弱,突然想起來一個人,那人宮裏似乎還藏了一壇酒聖所釀的“桃花醉”,聽說三杯即醉,忘情忘悲,是三十年的陳釀了。倒不如趁著這如雪的月色邀那人共飲,該說的、該問的、該還的一並做了下酒菜罷。
身隨心動,不過幾個起落,宮秋便停在了東宮門口,略想了一下,卻又退了出來,正正經經的從皇門報備了進去。到太子殿的時候,早有伶俐的宮女迎了上來,請他到小花園裏麵去,說是殿下已經在那裏設下了宴席。宮秋微微一愣,笑起來隨了進去。
銀月如鉤,卻雪燦燦的一片映下來,襯得小花園的荷花更加的冰清玉潔起來,隻是那荷花再精致也比不得月下走近來的那個人,太子微微眯眼,來人隨意著了一件青色的紗袍,隻用一個金藤蘿扣子係了,一束修長的流蘇掛下來,隨風在衣擺邊浮動,直讓看的人癢到心眼裏去了,最讓人心癢的卻還是那張臉,月色下如玉琢一般剔透的膚色,墨玉一樣的眼睛隱在濃密的睫毛下麵,淡紅的嘴唇微微向上拉開一點幅度,似笑非笑,真如月下仙子一般……
太子有些希望時間就在此刻停下來,這人無害的、柔順的向自己走近,眼中看到也隻是自己,沒有其他人。
這麼一晃神,宮秋早走到了,發現太子的仲怔也不點破,隻含了笑等他,好在太子馬上反應過來,走上前一步止了他行禮,拉他坐下,一麵說:“下頭人說你到了東宮門口又退了回去,下次不必這樣,也不必拘著時間,想來看我隨時來就好了。”
宮秋笑起來,竟比芙蓉花還要清麗上幾分,“殿下寬宏,隻是皇宮畢竟不必其他地方,也是宮秋一時莽撞了,哪裏有想起殿下就硬闖的道理?”
“哦?”太子殿下笑起來,十分的開懷,“宮秋想我啦?”
“啊……讓殿下見笑了,其實是想起來殿下這裏珍藏的那一壇子桃花醉了。”
“原來,我竟比不得一壇酒。”太子一臉的無奈,卻又說,“也罷,難得這樣好的月色,能和宮秋共飲真是此生幸事。”
便讓人去取了酒來。一麵招呼宮秋吃些點心、小菜墊胃。宮秋十分的乖巧,太子給他什麼就吃什麼,一直到酒來了,就眼巴巴的望著,那眼神純澈靈動,可愛的好像一個未長大的孩子,看得太子心中一蕩,恨不得化身那酒,就這麼被他吞入腹中。
這桃花醉不比其他酒,太子雖然縱容宮秋,卻並不想他多喝,奴才們伶俐,隻用極精巧的玉石杯瓶伺候,宮秋上來便喝了三杯,覺得這酒綿軟甘洌,濃鬱的酒香中更夾雜著陣陣桃花的清香,確是酒中極品,便纏了太子,用了莫名其貌的各種名頭祝酒,不一會又是七八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