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宮秋哪裏管他們的呼喝,在一群影衛的簇擁下即刻便入了門,留外麵一群人爭執。

入門一看,那裏早站了一群人,隻是沒有容德。宮秋一見床上躺著的那人,心中大慟,撲了過去,隻來得及叫一聲,“老師……”便已經哽咽難語。

梁允添脖子上的血跡幾乎鋪染了一床,果然是自刎而死。

旁人看他一身官服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敢勸,隻看著他抱了屍體慟哭,幾百人便耗在了這裏。

不多一刻,江氏的家將也自外麵湧了進來,雙方正要動手,便聽到外頭一聲宏厚的吼聲:“住手!”

宮秋聽到這一聲才住了哭,赤著一雙眼睛抬眼。

一個五十歲上下十分清俊的男人自江氏家將之中走了出來,對宮秋抱拳,“監察使安好?”

“江候客氣,以您和老師的交情,再如何宮秋也該稱呼您一聲叔叔的。便是江候不念往昔半點情分,讓老師枉死府中,宮秋也絕不敢逾越了輩分。”說罷,宮秋回身深深一揖。

這話往明了說就是說江氏族長越候江順奕無情無義了,江氏眾人立馬就要發作,卻被江順奕揮止,“那我便還喚你宮秋罷……允添的事情,我始料未及,隻是江府絕沒有半分怠慢之處,原也是聽說他身體一年差似一年,所以特意接來越州……”

“江候!”宮秋突然喝止,深吸了口氣,再說,“江候還請見諒,隻是老師縱然有千般過錯,對江候也素來隻憑一片赤子之心。若是江候今日在老師屍首之前還要說這樣的話……未免太讓人寒心了些。”

“原是宮秋魯莽,卻沒想到竟然累及師長……江候,您自幼便有神童美名,更不說未及16歲便承襲江氏家業。宮秋幼年見您時,隻覺名副其實,您實在聰穎過人,心性更是堅忍,所以老師他……當年才會敗在您手中。隻是如今老師……已經……宮秋身為晚輩,自當為老師送這最後一程,還請江候但凡看著一點當初的情份……讓宮秋帶老師的遺體回去。”

“宮秋,允添他……”江順奕被這一番話攪得啞口無言,何況現在正躺在這孩子懷裏那具清瘦的不象話的身體,果然如這孩子所說,對他素來懷著一份……

“宮秋,你這份孝心自然是應該的,江氏也決計沒有要強留允添的意思。隻是府中的客人突遭不幸,江氏好歹是要給個交待的,隻是江氏現下實在是多事之秋……允添的事情一時也無從入手……”

“交待?江候實在客氣,宮秋還以為老師已經給了江候一個交待呢。”

江順奕聞言臉色大變,幾番變幻,幾乎鐵青。

“宮秋年少無知,若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江候看在舊人麵上多包涵,隻是既然江候說起交待,宮秋也不能裝糊塗——老師做客江氏,卻在翌日自刎而忘。這件事情若是宮秋就這麼當作沒發生,實在愧為人徒。不過也應了江候那句話——江氏正是多事之秋,宮秋更無意在老師靈前尋江氏晦氣。如今隻希望能夠帶回老師遺體,體麵安葬……”

轉身抱起梁允添,宮秋再道,“老師才學冠世卻是生不逢時,江候,與一個敗於你手下的死者,您還有什麼糾葛要清麼?”

江順奕冷冷看宮秋一眼,掃過梁允添的屍體,卻說不清是什麼神色,隻是輕輕側身,示意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