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秋看他笑了出來,倒不怕了,一麵挨了過去,柔聲歎了口氣,“唉……聿,你是做慣了才俊的,怎麼知道我這樣做人的痛苦。別看那些人表麵上對我恭敬的什麼似的,其實有幾個真把我當一回事,不過是看了父親和……你的麵子才那樣的。”
李聿聽到這裏,倒有些不明白了,抬了那張現在略略有些委屈的臉看了看,說,“我原以為你是不在意那些事情的,再說了,就是你希望立一番功業,也犯不著瞞我啊。你如今欠了三皇子的情,看以後怎麼……”
話說到這一半,卻是怎麼也說不下去了。當今太子仁厚,與皇帝最為相似,自小就很得沁親王的喜歡。因為這一層關係李聿曄自幼和太子交好。而這位三皇子,個性頗為霸氣,若論資質成就倒算得上是各位皇子裏麵出類拔萃的,隻是他野心極盛,這兩年都在培植勢力,隱然是太子的勁敵。所以三皇子和沁親王府的關係實在有些複雜,按理說再怎麼樣也犯不著幫宮秋這樣一個和沁親王府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人。莫非……
李聿一雙漆黑的眼睛漸漸定在宮秋身上,直到看得那人不由得低下頭去。半晌李聿一笑,依舊是那麼溫和:“那淮安巡鹽史丟了鹽運的事情是在你那裏出的吧,原本三皇子還嚴正以待準備丟卒保帥的,想來是多虧了你吧。還是沒想到,一直怕你太單純,受不了天子眼下這些是非才遠遠地把你送了出去,卻原來是我會錯了意,竟是自作多情了。”
宮秋一看他說的動了真氣,也不禁有些急,隻是那些事的的確確是自己瞞著他做的,那用心在他看來也未必能說好,想要像往常一樣狡辯一番又覺得蒙混不過去,隻能夠死死抓著他的袖角,一雙眼睛盈盈地望著他,幾乎能擠出水來。
李聿見他就那麼委委屈屈的看著自己,也不說話,隻把嘴唇咬的死緊。心裏麵一疼,竟生出冷意來,麵上卻是和煦的緊,隻說,“其實你高興怎樣都可以的,我哪裏會不肯,好歹是你自己的事……”
正說著那邊殊兒已經捧了大食盒子過來,一抬眼卻看見自己似乎永遠淡淡然的主子一臉的心灰意冷,而那個平日裏飛揚跋扈的少爺正半跪在主子身邊委委屈屈的望著他。殊兒心裏一突,有些埋怨自己來的不是時候,臉上卻堆著笑給那兩人福了一福,輕聲說:“主子、端木少爺,您二位是在這裏用餐,還是在閣子裏。”
李聿聞言,站了起身,似乎不經意的甩開了袖子上的手,淡淡地說道:“就這裏罷,宮秋一直都喜歡的。”
後麵那人怔怔看著被甩開的手,直等到殊兒推他入座還沒有反應,竟是成了真的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