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笑。”
優雅如玉叩的嗓音在顏澤芝聽來依然帶笑,推開人低著頭,著手穿衣。
顏澤芝取過抹胸背對著段華瑜,段華瑜順手將緋色細帶係好,接著中裙,短衣,水裙,經由段華瑜之手穿到顏澤芝身上。
明明顏澤芝是為賭氣的,到最後卻又賴進段華瑜的懷中,依戀至極,“不是不讓我出去嗎?”
段華瑜將穿完衣的人抱下床榻,朝外間的坐榻走去,“與其留你一人在此,不如把你放我身邊,我會更放心,你說呢?”
顏澤芝晃著一雙玉足,金珀載著感歎,何為帝王謀,允她穿衣卻無足履,到哪裏隻能依仗他!
用膳之時,顏澤芝不停看向段華瑜,金珀似刺如究。
“小丫頭,想說什麼說吧。”
“我還是不信,你真是段華瑜?我認識的段華瑜,柏兒和樺兒的生父?”
“你問吧。”
“那……你說說我是何樣的人?”
顏澤芝稍加思忖,別人眼中的她是何樣,她清楚不過,可在段華瑜眼中是如何,她極想知道。
段華瑜放下白瓷湯匙,擱下夾了一半的玉餃,雍雅高貴吐出三個字,“你嬌氣。”
……
“我不嬌氣!”
顏澤芝氣結,自嫁入皇室,先有傳她是禍水,而後是齊王之亂,此後多言她賢德明惠,再如今,百官皆上書皇後顏氏蠱惑君心,至君無心朝政,甚棄天下之!怎麼算都落不到嬌氣二字!
“好,你不嬌氣。”
“我哪裏嬌氣了?!”
“哪裏都不嬌氣。”
顏澤芝仍舊咽不下去心口的氣,從坐榻上爬向段華瑜,“你把方才說的話收回去。”
段華瑜接過毫無形象的顏澤芝,安置回坐榻重拾湯匙喂著,“好,我收回。”
顏澤芝心口的氣更難咽下了,此般情景不正應了段華瑜口中的嬌氣二字?!
“我自己吃!”
接過湯匙,顏澤芝一口一口吃得極快,仿佛那是嬌氣,要吃盡了才甘心。
“慢點。”
段華瑜出聲叮囑,初回宮時,顏澤芝幾不能進食,診脈過後才知脾胃大傷,膳食需慎用膳需緩。
“師兄診過脈,已……”
“慢些。”
段華瑜未聽完便已開口,醫術再高明,顏澤芝受過的傷也無法掩蓋,傷神傷氣,這是無法完全彌補回的。
“嗯,我知道。”
顏澤芝點頭,聽話放慢喝粥的速度,一手喝粥,一手交握在另一隻手掌中,十指相扣。
傷痛,在人生路上無可避免的,抓著不放揪著不忘,換來的是隻有一生蹉歎自哀,鬆開手讓傷痛隨時間一道流逝,指縫間得到是鳳凰涅槃般的絢爛。往事如煙,過去了便不必再究,心中那人依舊在身側,而那人在歲月侵蝕下,依舊是記憶中的心上人。
那便足矣。
不管對顏澤芝還是段華瑜,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