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濯不怒反而在那千年冰寒的麵容上展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低聲道,“回去你教我。”模樣竟像是向哥哥撒嬌的小女娃。
推門進入的顏澤芝看著那淺笑已然笑出聲來,美目微眯一路盯著青濯端著錦托行至段華瑜身前,青濯笑意寒住,目光冰寒盯住笑眯眯的顏澤芝,自己竟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來人還帶著這麼濃的茶香,真是大意!
顏澤芝手上在為段華瑜沏茶,眼光卻時不時轉看向青濯,眸光中玩賞之意閃爍,看的青濯心中不快,手上的暗器轉向全飛向了顏澤芝。“不可!”飛絕暗叫自己不該鬆開,人已往顏澤芝那邊飛去,決不能讓青濯傷到她!
段華瑜快了一步,將顏澤芝護在懷中移於階下,移動間似在台階之上搭了一座橋,那麼快的動作仿佛緩步而踏優雅沒有一丁匆忙。
“請殿下恕罪,飛絕願替濯受罰。”飛絕躬身請罪,他不擔心顏澤芝,隻擔心傷了顏澤芝青濯會如何?那是殿下命他要時刻護著的人,決不可傷!
青濯冷冷看了一眼顏澤芝,沒想到堂堂璧月尊主竟需要保護?冷傲道,“本宮的哥哥誰敢罰?!”
被段華瑜摟在懷裏的顏澤芝瞪了段華瑜一眼,看那麵容上的淺笑目光中的淡然就知是他隻會看戲,拍掉腰際的手退後幾步,轉看向青濯道,“不如問問你哥哥為何不隨你回去吧?”青濯挑眉,眸光中盡是質疑盯住顏澤芝,顏澤芝依舊淺笑解釋,“我早來了。”青濯轉看向飛絕道,“為何?”不回是他不願意,為何不願意她未曾想過?
飛絕眸光一暗,錯開目光不言語,段華瑜轉看台階之上的書案開口道,“茶涼味道就差了。”飛絕轉回目光朝青濯道,“十二翼因我而死,我回去忘川不會放過你我,可我不回去大娘會助你,忘川宮人不會加罪於你。”他不回去,青澗回忘川目的在於複仇,十二翼已死忘川大亂,仇報了大半,但邀月會助青濯。他回去了依邀月之性說不定連青濯都狠下心不放過。
青濯眼光一亮,原來是為她,冰寒的麵容冰冷不再盛,清冷道,“好,你等我。”等她真正掌控下忘川,他們兄妹便能團聚。
那目光中仍是多年前妹妹對兄長的依戀,飛絕無法拒絕點頭道,“好。”
“七殿下,本宮的哥哥就暫住些時日,有勞七殿下了。”青濯抱拳作揖,人已然從書白齋退出,耳邊卻傳來段華瑜溫潤的嗓音“宮主客氣”。
書白齋中顏澤芝看著眨眼就消失的飛絕留下的身影雙眸不再澄澈透亮,有幾分深沉,那眸光落在段華瑜眼中撼動不了他雙眸的溫和,踏步上階道,“孤真是有幸,能得澤芝親送茶來。”
顏澤芝轉回眼光,跟段華瑜上階隨意道,“回去的路上遇著了冰柱子,我來看戲。”段華瑜執起杯盞的手一頓,溫和的目光中有些挫敗,淺笑道,“可滿意?”顏澤芝搖搖頭道,“澤芝滿不滿意又有什麼關係?殿下滿意才最要緊,殿下滿意嗎?”
段華瑜輕啜一口茶,轉手放下茶盞道,“不知澤芝所指何事?”
“殿下的影衛竟然是忘川宮主的哥哥,殿下怎麼找來的?”顏澤芝接過段華瑜手中的杯盞替他放下,轉而笑靨朝他掛滿疑問道。
“湊巧遇見救下的。”
“也是,想殿下也不能算出今年秋狩會有這樣的事情。”
輕笑的隨意之言,聽在段華瑜耳中令有一番滋味,抬起顏澤芝的下顎目光溫和道,“你想說什麼?”
“殿下睿智,棋局之上子子精良,無一廢子。”琥珀色的目光透亮無比,純淨到段華瑜可看清她心中一切,鬆開捏著下顎的手,段華瑜側身轉過,溫和的黑眸中多了份專注的晶亮,若有似無瞟過顏澤芝淺笑道,“他要走孤不留,他不願意孤不強迫,既願為孤所用,孤自然不浪費這份心意。”
話悄然落於顏澤芝心中,沉沉埋入心坎如一顆種子,隻待雨水陽光澆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