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陌言踏入紫竹齋,沐曉四下打量著這久違了的宅子,他似乎已有好些年不曾來過這裏了。 陌言不同於一般的公子,他高傲,孤僻,平日裏就不喜歡和人打交道,若不是今日之事,自己恐怕還真沒機會走進來。
看著這樸素的宅子,沐曉心下有些詫異。堡裏每月貼給每位公子的銀兩可不少,自他當家開始更是出手大方,隻要不過分幾乎是有求必應,也應此他和堡中大家的關係都算融洽。可看這紫竹齋,明顯就是多年失修,有好些地方已然呈現殘破之相。
陌言一路和沐曉走在一起,自是將他的神情都看在了眼裏,還沒等沐曉開口,陌言狀似無意的隨口道:“我性子孤僻,這院子本也沒有什麼人來,我也就不甚在意那些身外事物了,隻怕是怠慢了大公子。”
沐曉聽了也明白他的意思,即時停止了打量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陌言你多慮了。”
剛入了內堂,沐曉便差了芳兒和君兒給陌言上藥。沒一會兒功夫,那臉上的傷似乎更紅腫了些,看得人有些觸目驚心。
趁著陌言在上藥,沐曉悄悄將目光移上陌言那半邊沒有受傷的臉頰。他還是那個樣子,和十年前看到的時候一樣,隻是多了份屬於男人的沉穩。天生孤傲的個性讓他偏白的臉顯得更加出色,清秀中帶著點倔強。
下意識的手摸上自己的臉蛋,和自己蒼白無力的樣子相比,陌言實在是好太多了,真不知道魏天行當初是看上了他哪點。
猶自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裏,以至於沐曉沒有發現已經上完藥的陌言正用著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
還是在一邊收拾的芳兒先注意,她狀似無心的輕咳了聲。沐曉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連忙回神清了清嗓子,“這上了藥應是無礙的。”
“恩,勞大公子費心了。”
陌言的一派淡然自若反倒是讓沐曉不知如何接話,想了下還是把話題轉到了慕容霓裳身上,“陌言怎的與那女子糾纏上的?”
俊秀的眉在聽到這話的同時微微上揚,沐曉見了隻道是自己的話有些不妥,話鋒又一轉,“今次她是過分了,此等女子陌言可不必與之計較。”
可誰知次話一出,陌言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看得沐曉有些不知所謂。
“陌言絕非心胸狹窄之人,再者這位姑娘在陌言看來也頗為可憐,自是不會計較太多。更何況,大公子不是已經幫陌言教訓過了嗎?”
“……”
一番話說得沐曉有些難堪,不明白陌言突來的譏諷從何而來,可那句“頗為可憐”卻是當真觸動了沐曉的心。
這陌言看似冷淡,實則卻是熱心之人。那女子也頗為可憐,是啊,被送來的人有哪個不可憐的。慕容霓裳雖然刁蠻任性,可是來了這天淩堡,不但斷了那原本逍遙快樂的日子,也從此失去了自由。若是幸運,說不定還能得著幾天福祉,在堡裏安養天年,如若不幸,恐怕免不了被外送的命運。
想是這麼些年,看得多了,也是麻木了。其實就連自己不也是個可憐人?十年了,一朝離家不得歸,即使有再多的思念也隻能化成紙紙書信由著侍衛們送來遞去的。可盡管如此自己仍是幸運的,至少魏天行給了他權利,那其他人呢,在失去了魏天行的寵愛之後,他們還剩下什麼。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卑鄙,也不怪陌言嘲諷他。想到這裏,胸口突的一絲抽痛,沐曉忍不住咳出了聲。
“大公子……”芳兒見了忙上前幫著拍背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