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母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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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這位老太太,遺扇當真是百般滋味上心頭。

上輩子的自己,似乎對她帶著無法釋懷的怨,將被迫嫁人後的種種困窘都算到了她的頭上。

怪她短視,明明留在省府前途無量,卻偏偏孤身帶著自己將戶口遷到了這邊農村。

怪她自私,明明是那人救了她,卻非要自己做女兒的以身相許。

就算此時遺扇提了一口,他也不敢深入了解。

反而想起了一樁往事,抬起澄清的黑眸便對著遺扇笑問道:“當年君彌帶著令牌來找侯爺,侯爺驚訝的,可是君彌來自京城?”

遺扇一怔,也跟著一笑,“你猜的不錯!”

昭陽侯已有五代人沒進過京,就算是新皇登基,或是其他隆重的日子,京城都離昭陽侯一脈遠遠的。

因而,當年手執刻有“遺”字的信物玉牌站在她麵前要求她無條件兌換承諾時,她難免大吃了一驚。

感到意外的並不是他要嫁給她,從而避禍的要求,而是他的出身。

一位深居京城的貴公子,祖上能持有這樣一塊由她家先祖送出的令牌,可見,兩家祖輩的淵源甚深。

也是自那時起,遺扇不斷翻閱記載祖輩的書籍手記,試圖找出任性的先輩們到底還送出了多少塊類似的令牌給何人,可惜,至今仍無一所獲。

隻能靜靜地等待人家前來尋求自家的幫助,算是隨時待命著為祖輩擦屁股吧。

遺扇將此等行為當作補鍋之舉,但樂君彌卻對此尤為慶幸。

“也是感謝我君家的先輩與姐姐,若不是姐姐當年將祖傳多年,如此貴重的令牌交至君彌手上,君彌此時怕也不得如此自由了吧。”

他感慨異常,當年自己拿著珍貴的令牌不得用法時,排除了令牌所指的皇家人後,最終鎖定了昭陽侯一脈,便連夜趕往了邊陲尋求庇護,端的是孤注一擲。

所幸,他猜的確實沒錯,擁有能與皇家匹敵力量的人,確實是昭陽侯府,這一偏遠的邊疆皇族,他亦成功地免於被納入深宮,而女皇,也沒追究的意思,結局非常出人意料。

乃至今日,他亦不曾揭開過這昭陽侯府神秘的麵紗之謎。

遺扇頷首,“此令牌乃我家先祖所贈,當年你能僅憑一個字,便能找到我,也是你自己聰明。”有的人,即使擁有此物,沒有緣分,或是足夠的頭腦,還是拿不了實際好處的,想來,她的先祖,也不是那麼順攤地隨意給人承諾吧,還算有點腦子。

樂君彌自是知曉話裏頭的意思,別人是否能用上這塊令牌,他並不關注,畢竟與自己並無幹係。看著她剛躺下又坐了起來,不一會兒又站了起來,便明白她有話要說,十分乖覺地聽著。

站起來的人慢吞吞地從腰間掏出了一塊白玉佩給他,張嘴道:

“無霜和薑思遠會帶人護送你們進京,萬一有要事,脫不了身的,

把這玉佩掛在外頭,能動的便別在身上在外邊晃悠一圈,

被禁了就將它扔至室外,屆時,自會有人聯係你,助你脫險,

喏,看在你是咱們侯府的人份上,此番用完就得作廢的!”

昂首看著她,眼裏是異彩連連,她此時的舉動,便等同於告訴他,府裏的勢力,遍布皇朝,甚至天子腳下。

許是曾經那驚鴻一瞥的想法如今得到了證實,男子不由失神。

接過玉佩的手一頓,樂君彌溫聲道了聲謝,沉默片刻後神情莊重道,“侯爺放心,君彌自是不會墜了昭陽侯府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