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皇女那殺豬般的吼叫聲,驚得張太傅不禁往後一退,下意識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見狀,遺扇也是滿臉服氣的。
這就是所謂的不作不死?
好吧,她都想甩袖就走人了,救了這傻丫,往後也不知道她怎麼禍害這方世界呢!
此時的大皇女除了冷,除了怕,便什麼都感受不怕了。
臨近深淵的寒風自後背、脖頸、頭皮肅殺而來,就如催命斷魂的鬼手,似乎不時便會割斷人的生機。
因而,她全身顫得更加誇張了,額上的冷汗一滴接一滴往下淌,被打濕的眼睛似乎疲憊的有些看不清前方,幹燥的唇瓣早已沒了血色,下一秒便添上了幾道密集的牙印。
身體更是癱軟得無法站直,就這麼半靠在張太傅身上才麵前穩住身形。
大皇女舔了舔失去溫潤的嘴巴,幹吼完這腦袋才徹底回歸清醒。
她也不張嘴了,隻垂著腦袋靜靜等待死亡時刻的到來。
在這生死交界,她忽然像腦袋開光了一般,這短短十幾年的記憶如走馬觀花,飛速地在她的腦海裏過了一遍。
最後得出了這麼一句結論,自己能安全長這麼大,真的可謂是奇跡!
一出生,親爹就撒手人寰,隻留下一位奶爹和奶爹他妻主給自己,而母皇呢,自己出生時她還沒繼位,一直忙於和王爺姐妹們的爭鬥中,對於這麼一位後院名不見經傳的男子所生的女兒,根本就沒多大關注。
父親沒了,母親又不在乎,以致於她從小就體驗到了看人眼色的生活,再後來,正君進來了,二皇女她爹也進母皇後院了,鮮活的主君,新生的小主子,對於她這個不得寵的小孩,王府下人們唯一的一點忌憚都飛走了。
要不是有奶爹他們倆護著,她小時候可能早就被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給磋磨沒了。
許是人呐,往往就是越自卑越自傲,想想自打懂事以來,她天天就在皇城鬥雞攆狗,橫行霸道,妄圖引起自家母皇的注意,可是呢,最後是越發遭嫌棄了,反而更加突出二皇妹的懂事明理。
她也不是不懂,對照鮮明了,吃虧的便是自己,隻是啊,之前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情況,反正都沒人在意了,那她何不再過的飛揚跋扈些。
說也奇怪,她在京師行走了這麼多年,神憎鬼厭的,卻從沒有栽過,頂多是惹來太傅的幾句怒罵,她自問運氣頂好的!
卻不料,這人呀,狗屎運走多了,鞋底就發臭。
本來好端端的在交流會現場到處逛逛,見著小梨兒竟然也在,卻不見遊方,閑了幾天,便打算過去撩撥一二,卻沒想到美人剛溫柔一笑,自己就被不知道哪裏來的人給抓了。
抓了就抓了唄,反正不愁吃穿,卻不想,遇到了張太傅打算在邊陲搞事情。
自己不過初見她時一時沒忍住馬上了兩句,如今就倒黴地成了陪葬鬼。
不過,她也知曉張太傅一家的事,也挺同情她的。
大皇女虛虛咳嗽一聲,使勁地地睜開眼皮,微微偏頭看了張太傅一眼。
喑啞著嗓音道:“太傅,我挺同情你的,真的。”
見她麵無表情,有些訕訕地轉過頭去,隱約看到遺扇正對著自己翻白眼。
“昭陽侯你,你不要總日鄙視我,我說的是真的,不是想騙太傅再自行逃脫!”許是雙手被反綁有些時間,渾身都脫力了,說話時有氣無力的,隻是那尾音拉得老長,就像想借此增加公信力似的。
這傻丫!沒救了,沒救了!
遺扇看著她這大汗淋漓的模樣,白眼翻得更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