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從窗戶傾斜進來,似是掀起一角夜的神秘麵紗。
裏屋一片深沉。
遺扇在書房裏完成今日的煉丹亮後,便獨自在裏麵呆了許久。
直至燭火燒得叭叭作響,催著她趕緊回去歇著。
無霜守在外麵,視線筆直地投進無聲的墨色裏,自己沒動,也不敢提醒主子動。
書房的門“吱吖”一聲從裏邊打開了。
“回去吧,別守夜了,那傻丫那邊派人看著就行。”
遺扇邁過門檻,邊走邊舒展手腳。
無霜恭敬點頭,隨即緊跟在她身後。
看著她仿佛洗不淨的一身疲憊,思忖了半晌,微蹙著眉道:“主子,您也別太拚了,時常熬夜傷身體。”
腳步一頓,遺道君一掃那有氣無力樣,拍著她的肩道:
“霜子啊,既然熬夜傷身體,
那你就別趁著人家薑思遠休沐回家時,大半夜地跑去當梁上君子了,
省得薑院長每次都特地寫信跟我告小狀!”
無霜麵上一囧,既驚訝又不大好意思。
為什麼自己夜會情郎的時候會被情郎他娘發現呢?
明明自己武功高強來著,像未來嶽母那文弱書生般的人,該一無所覺才對啊?
遺扇瞧著她懊惱思索的神情,大概知曉她在想些什麼,不禁搖頭一歎。
這呆子,這都瞧不清?自己的武功沒問題,鐵定問題是出在薑府一家唄!
雖然她跟薑思遠確定關係也有兩年了,感情穩定,雙方家裏也報備過。
可是啊,薑思遠他真的不算小了!
在這金玉皇朝,都是孩子打醬油的年紀了!
抬手戳了戳她的額頭道:
“你啊!今年都二十有八了,人家薑思遠也二十二了,
整日沒名沒分地跟著你,你過意的去麼?見著人家父母都不覺虧心嗎?”
霎時一愣,似是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無霜一直覺得,她和薑思遠這樣的關係已經很好了。
至於成親?在今日之前好像暫時沒想過。
畢竟,自家主子成親都三年了,跟主君過得還是二人世界。
跟他們兩個也沒什麼區別。
但經過這麼一提醒,也許,她太過想當然了。
她是完全將思遠當作平等的人對待,但是,也架不住他家裏的擔憂,以及這風俗的非議啊!
突然很想將以後的打算和薑思遠好好商討一番,也想明確地告訴他,自己希望盡快跟他攜手將來。
“主子......”無霜遲疑地看著立在夜色仍不掩姿容明豔的主子。
唉!都怪主子過得太快活了!自己學不來啊!
遺扇嫌棄地擺手道:“趕緊走,當你主子缺人打燈籠?”
表達過謝意後,無霜立馬便躍上了一方牆頭。
“對了!明天按時站崗,諾一明天要被他爹帶去相看郎君了!”
牆上的無霜一個歪趔,差點就栽地上去了。
除了為自己明日頂班有些悲傷外,對於某人終於被迫走上相看之路大感不可思議。
諾一啊!鋼鐵娘們!
曾經說過以後要萬葉叢中瀟灑過,隻當成親是非途的老娘們啊!
默默為她點上哀悼的蠟燭。
遺扇沐浴完畢回到臥室時,樂君彌正披著一身菩提寺的灰色僧袍,坐在地上的蒲團上,手裏轉著佛珠,嘴上念念有詞。
晦澀的經文不經意溜入耳蝸,道君侯爺覺得光是背書就得花老長時間了。
還是煉丹打坐好啊!
自己的職業選擇真的牛哄哄噠!
沒打擾人家,遺扇飛快地滑進被窩,正打算將枕頭底下沒看完的皇家野史再拿出來翻翻,可惜啥都沒找到。
“侯爺可是找它?”暗啞的嗓音隨之響起。
側頭一看,樂君彌已經從蒲團上站了起來,還將所有物品都放進了一個大氣典雅的箱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