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皇宮,一處奢華典雅,卻處處透著清逸的宮殿。
散著木香的巧致窗畔,一位儀態莊重,體貌嫻麗,身披淺金色宮裝的雍容男子正頗有雅興地執起小剪子修剪那已初具形態的碧翠小盆栽。
雅人雅致雅景。
底下跪著的宮人卻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
皇正君簡月淩隨手放下剪子,轉過身來,不怒自威。
神色不明地看著跪了一片的小廝。
“都起吧。”他淡淡吩咐道。
“謝皇君!”一群人立馬像拔蘿卜似的“唰唰唰”地站一排,背脊挺挺的。
半點兒也不敢怠慢。
貼身內官道:“主子,陛下遣人來問,您今兒是否舒坦了些,要是可以,她便不去蘭許殿了......”
此處為曆代皇正君所居的明德宮,而內官所提的蘭許殿,正是與皇正君相差無幾時日進宮的側皇君陳子榛的居所。
兩人同為名動京師的四公子之一,前者為百官之首簡丞相的嫡長子,後者為勳貴之首陳國公的嫡次子。
皇正君正以天人之貌位居榜首,而皇側君則位列第三,以驚世之才聞名。
二人中間,恰巧隔著一個與兩人皆淵源甚深,並以天然之質著稱第二公子樂君彌,現任的昭陽侯正君。
排名第四的則是被百姓們讚頌為“至純之性”的京城第一皇商,木九歌,亦是以平民男子之身,首位榮登貴公子榜的第一人。
皇正君緩緩走至榻上坐下。
內官立刻將一帕綢巾遞過去給他淨手。
朝著身後人群一個眼神捎了過去,馬上便有兩名體麵的內侍手腳麻利地將主子的東西收拾完畢。
“告訴陛下,今晚還是先委屈她到陳子榛的宮殿吧。”
勾起淡不可見的嘴角,倚在靠背上小憩。
姿容極妙的皇正君,一點也不曾掩飾其對於女皇的隨性,以及皇側君的毫不在意。
“喏!”
內官見此,揮退不敢一眾誠惶誠恐的宮人下去傳話,獨自伺候一旁。
休憩半晌,皇正君慢慢睜開那雙無一絲情緒的黑眸。
“邊陲那邊,可有消息了?”
內官複又將藏於袖子的小字條攤開給他看。
恭順垂眼,嘴上回稟道:“主子,咱們的人跟至侯府大街就不便再跟了,國公府的小公子進的正是昭陽侯府,隻是沒見到那位的身影,打聽得知,那位當時還在寺廟裏。”
這侯府的倆主人倒是怪異得很,一人入道,一人拜佛。
“主子,這昭陽侯府深藏不露啊。”先不提那堪比皇宮裝潢的建築,還有那令他們的探子都不敢越雷池半步的緊密盯梢。
而且,這昭陽侯在皇朝可是聲名不顯呐。
就算所在的邊陲是整個皇朝最貧瘠之地,但就憑那與眾不同的輝煌侯府,也該有些名氣吧?
然而,這些年來,在京裏愣是沒傳出點兒動靜,其中緣由,不得不叫人心驚。
皇正君將紙條溶進茶幾上的茶杯裏:“該知道的人都早已知道罷了。”
內官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那邊陲那邊?”
“伺機而動。”
“是。”貼身內官正準備躬身告退,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主子,二皇女那邊的宮人回報,最近折騰有些大,讓我跟您請求指示。”
二皇女,正是女皇遺令儀與側皇君陳子榛之女,然而,至今仍未有子嗣的皇正君,依然是女皇的心頭寵。
親生父君展關懷,正父君施管教。
“由著她吧。”
順從退下,內官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誰愛管誰管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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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天,草長鶯飛,萬物含情。
遺扇正枕著手臂躺在竹林上方,竹樹下麵兩個閨閣公子正在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