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務生體貼且殷勤的招待下,倆人不一會兒便喝到了清涼的花茶,簡直是夏日提神的標配啊。
在沒有他人幹擾後,柏宇之前的那種頹然瞬間又浮現在他的臉上了。
遺扇低歎一聲,看著眼前人這像被人打擊狠了的樣子,隻好主動出擊了。
她用手指捅了柏視帝握住杯子的手,“喂,柏宇,說說吧,到底怎麼了?”
柏宇抬起灰蒙蒙的眼睛看了她一下,神情恍惚,複又低頭,語氣低落異常:“扇子,你說,要是我早點發覺他的不妥,他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成這樣了呢?”
遺扇頓時明白他到底在糾結什麼了,她隻好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內心一陣複雜,嚴肅道:“柏宇,葉新的事情,我感到很遺憾,但這不是你的錯,也不能成為他這樣做的道理。”
是的,不能。
柏宇說的,自然就是前段時間被報道得轟轟動動的那一件新聞,葉新,是柏宇的圈內好友,是有名的星二代,曾經紅極一時,但近年卻沉寂下來了。
隻是不知道何時起,他沾上了不能碰的東西,直到最近他和多名圈內人在在家被發現,現在進了懲戒所。
就算將來成功戒掉了,但他在娛樂圈中所打拚的一切都已然成灰,逝去如流水。
而柏宇,作為他的好友,曾經去過他家卻沒發現他絲毫異樣的朋友,焉能不自責?
柏宇握著水杯的手微微顫了顫:“扇子,大家都說我沒錯,但是,我是他的好朋友啊,他說他是壓力太大才碰那個的,可我連他沮喪、精神壓抑都不知道,我有資格當他的朋友嗎?”
看著他紅了一圈的眼眶,他那壓抑得沉沉的話語在遺扇腦海中久久縈繞。
遺扇從褲兜裏慢慢掏出一張皺皺的手帕,遞到他麵前:“那麼,要哭嗎?”
柏宇看著她頓時哭笑不得,環繞許久的傷感漸漸退卻,搖頭拒絕:“還是算了吧,免得你擦口水時沒東西用。”
了解她吃貨屬性的人還不清楚,這貨懶得用紙巾,美名其曰環保,其實是懶得每次掏紙巾扔紙巾,帶一手帕就可以用一天了,這樣自己還敢用?
“哦,那你現在不哭以後就別再哭了吧。”遺扇幽幽道。
柏宇頓時一噎,敢情是在這等著我,瞪著她說:“我說盆友,你就不能安慰我幾句嗎?說好的友情呢?粘塑膠的?”
遺扇收回手帕,瞧著回過精氣神的柏視帝,心下一鬆。
“老娘從不安慰人,隻會揍人,你要不要再嚐嚐?還有,要是你也有什麼壓力,或者感覺到生無可戀的時候,記得來找本扇,本扇絕對會揍得你連壓力和絕望都感覺不到的!”
作為朋友,擔心難免,但作為一個人,還是公眾人物,對心裏的那條底線必須守得好好的。
越過一次,內心的魔鬼就會傾巢而出,而底線都沒有了的人,又如何承擔自己的人生,更別說帶給一直支持、喜愛自己的人正能量了。
遺扇絕對不希望她的朋友遭遇這種情況的。
柏宇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默默消化某人藏得緊緊的關心,望向遺扇的眼神欣慰又開心,“放心,我還不想被你揍呢!”
“呐,柏宇,你聽說過嗎?人生有三大危害,分別是戰爭、環境和內心的孤獨,而我,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想因其他兩個結束。”
她忽然來了一句。
遺扇仿佛見到當年曾在星海戰場浴血奮戰的自己,也曾憶起因昭王不在最後孤獨死去的自己,雖然一切已然遠去,但身體的疼痛,終究比不上精神上的。
而許多曾經閃耀的人,都敗在了後兩者上,包括葉新。
柏宇靜默許久,她總是很會挖出別人深埋的傷疤。
葉新有無法舒緩的壓力,近年轉型困難的自己也有,甚至如今還得麵對好友的前車之鑒,無法釋懷。
他不禁雙手捂臉,想掩蓋住越發蒼白,連胡茬也擋不住的臉頰。
看著他這般,遺扇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隻好坐得直直的,穩穩擋住店裏他人打探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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