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下輩子,就再也找不著了。
對於昭王殿下來自生命的發問,遺扇有一刹那是蒙的。
最終,她微微歎氣,看著昭王,嘴邊揚起熟悉的弧度,“你猜?”
就在她話落的那一刻,昭王意識慢慢開始模糊,牽緊她的那雙手,緩緩墜落,就如一對撲在火上的飛蛾,最終,精疲力盡。
就在他即將完全鬆開之際,她細細吻上他的唇,低聲說了一句話。
眾人皆知,昭王殿下最後離世時,是帶著恬然的笑容的,宛若初生。
長公主殿下的哀傷似乎在昭王殿下離世當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的祭奠、下葬還是做法事,這一切的一切,大家看到的是她波瀾不現的麵容。
本來想盡辦法打算讓她遠離悲傷的五位小輩們,拖家帶口,卻發現毫無用武之地,隻好默默輪流陪伴。
長公主殿下晚年的日子過得依然瀟灑自在,隨性不羈。
依舊愛出遊,隻是這出遊的地方最遠不過京郊,依舊活力滿滿,隻是偶爾會出神,依舊愛看小輩們的熱鬧,卻終日帶上那隻狗兒子。
有那麼一日,正式調遣回京的王子兼前去為昭王上香時剛好碰見在墓碑前閑適自斟自酌的長公主殿下。
遺扇並未出言招呼,隻是在他上完香後低聲道了聲謝,一如昔年他救了昭王殿下那次,語氣淡淡卻極為真誠。
“一別多年,長公主殿下可安好?”留著短須的壯碩男子穩重了許多,不像昭王殿下,寧願當一個老白臉書生也不愛留胡子,就怕遮掩住自己好看的臉龐。
“自是極好的,”她對著他微微一笑,依舊曠達,“不是本宮吝嗇,隻是這冬日寒重,就不請將軍喝酒啦。”
王子兼亦是一笑,“殿下客氣了,臣尤有一疑問,鬥膽想請教公主。”恍惚當年。
“哦?直接說吧。”
“當年,事後,公主可是知曉,內子與我的結合,是昭王殿下一手促成的?”想當年,也曾厭惡過那個窮盡算計的人,但現在,亦是感激他的。
“自然。”遺扇挑眉,護短的氣勢其實一直沒變,仿佛他人隻要說上昭王殿下一句,便要湊人一頓般。
“果真如此,謝過殿下解疑了,隻是既然這冬日寒氣甚是厲害,殿下還是盡早回府的好,臣便先行退下了,”他緩緩離開,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公主殿下,果然和昭王殿下最為相配,無人能及。”
回答他的,是灰色蒼穹慢慢飄下的雪花。
漫天的雪花瑟瑟,隻是從未沾上她的身,身從未冷,隻是心早已寒了。
遺扇把一壺茶慢慢倒在昭王墓前,是他最喜歡的明前香尖,“呐,遺洛,怪不得那時你會傻到跟一塊石頭說話,原來這人生,天高雲闊得竟是如此孤獨。”
“高處不勝寒啊!”她太息般的話語漸漸消融在漫天純白裏。
那還未來得及被大雪掩埋的石碑上,右下角刻著的幾個字,儼然就是:妻遺扇立。
這一生遺扇過得不算漫長,甚至比昭王殿下活的時間還短,遺扇長公主殿下年僅52歲便芳華消散了,就在昭王離開的十年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她的離開,真正算得上是,舉世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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