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再一細想,那老周雖是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的模樣,但是能做侍衛統領的人自然也是識字的,再加上她的女兒周紙清揚清婉,一身的氣質哪像是隻會功夫的女子。
如此說來的話,那就是不想寫了。
想到此處,陳積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拉過另外一邊的軟墊放到周紙身邊,再然後,他直接盤腿坐在上邊,自己拿著手帕的黑炭在皮子上寫了起來。
兩個字後又覺有些麻煩,便直接去掉帕子直接上了手。
周紙看著皮子上已經寫完的“周統領近來可好”,心中微動,她自然知道,這是陳積想要站在同一個“位置”上和自己敘話交談,與此同時,她那貼著車邊的右手也是微微一動,似乎是下意識的想要伸出來。
隻是,周紙還是深吸一口氣,重新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合上雙眼,自顧假寐去了。
陳積本來還是滿心歡喜的,紅袖兒這事雖然做的有些不太地道,但是眼前之人畢竟是老周的閨女,自己來到這裏最早“神交”的人。
所以即使她是口不能言,但陳積還是想要和她敘敘舊,聊聊天,順便了解一下洛州的一些近況,哪怕是用這種方式。
然而哪曾想到她的性子竟是這般孤傲,比之前的幼笳還猶有過之,現在更是連看都不想看了。
陳積再次轉過頭來,低頭看著皮子上那些字跡和手上的漆黑,一時之間隻覺興致全消,無聊之極。
又想起方才大哥陳稼的那封書信,心中更是一陣煩悶。
收了皮子和黑炭,陳積和外邊的衛行交代一聲,便解了袍子上榻休息去了。
周紙望著眼前的陳積,心中突然升起許多的陌生。
誠然,之前的她並沒有觀察過陳積太多次,就二人的關係而言,肯定是算不上熟悉的,但她確實還從未見過眼前之人如此喪氣的模樣。
遙想當初在洛州,當時的他跟隨父親練武之時,就算整個人都是虛脫了,臉上還都逞能似的掛著微笑,精神的很。
雪路多難行,足足用了半個多月,陳積一行人才堪堪到了肅州。
陳積本來還想著拜訪一下代王,但是自從姑臧出發到現在,已然用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果再多做停留的話,實在太過耽誤。
所以,陳積便托人送去帖子,講明緣由之後,在城中略為修整,便再次踏上了西北之路。
年前的雪並未過了肅州,所以相對之前的路程而言,陳積一行人的速度快了許多,唯一讓人不快的是那些戈壁越來越多了起來,讓本來就枯燥無比的路程變得更加枯燥,讓本就安靜無比的車廂變得更加安靜。
經過初時的“自作多情”,錯把周紙當成自己的朋友之後,陳積便對其客氣了許多,也從未再問過任何一個需要她開口回答的問題。
而且在馬車中都是日出而出,日落而歸,每日除了和常成衛行等人聊天騎馬之外,就是幫忙推車趕路。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二人之間的交流便隻剩下了“早上好”以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