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車簾之內,看那簾子飄擺的幅度,顯然是幫陳積承受了不少怒氣。
站在陳積身後的趙鐵成已經將手放在了腰間的佩刀之上,他心中的怒氣一點兒都不比自家公主,剛才的他隻盼著公主能夠一聲令下,然後自己就算冒著被革職的風險,也要殺了這個不知道哪來的婢女,甚至還要在洛州世子的身上留下幾道。
眼看公主拂袖而去,他恨恨的將佩刀抽出,又狠狠的退回鞘鄭
那“倉啷”的聲響讓陳積倏地一驚,繼而才發現身後的趙將軍已經大步而去,嘴裏還滿是不滿的嘟囔著:傳言不假,傳言不假啊!
紅袖兒的心中已然生出許多暖意,好像周圍的寒風都不那麼涼了。剛才陳積的眼神她看的清清楚楚,在這十多年的時間裏,她哪曾感受過這種心愛的疼惜。
在無人不有的紅豆館裏,在那連自己都不知情的麵具之下,讓她早早的看清了許多事情。這世間之中,戴著麵具的又何止她一個。
誠然,陳積是在自己恢複本來麵目之後,好像才更加的親近起來,但那之前的日子裏,他能對著一個別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臉報以關心和真誠,這已經是萬千人所不能及的了。紅袖兒不是,也不可能是那種矯情女子,一到晚的追求什麼純粹無暇,那種追求除了浪費時間之外,一無是處。
所以縱然前途未知,縱然世事無常,現在的她已經決定去完完全全的享受這份疼惜了。
當然,心動歸心動,紅袖兒冷靜的習慣卻沒有受到半點兒影響。
“公子。”
她將聲音壓低:“公子想讓婢子上車的話,直接和沈女俠一起起也就是了,現在讓婢子單獨出來,是何緣故……”
“一時衝動。”
“哦……”
紅袖兒雖輕微點頭,但她眼角的微笑明顯表示著毫不相信。
“雖世人常有衝動,這也是正常的很,隻是公子的這次衝動不僅讓自個兒坐不成馬車,還讓婢子獨自去承受幼笳公主的怒火……”
陳積道:“她哪是那種心眼的人。”
紅袖兒嗯了一聲,眼看沈卿護著姚青和姚弈正要上車,她便不再開玩笑,直接道:“眼下北涼公主有意主動示好,顯然是想幫公子揚些名聲,以後到了北涼都城,可以少些麻煩輕鬆一些,公子為何不承其情?”
陳積自然能看出幼笳的這番用心,他拉著紅袖兒往前邊走邊道:“一兩句話不清楚,你先去好好休息,等咱們整頓好了再做商議。”
完之後,他便將紅袖兒送上馬車,自己則是騎上探子牽來的黑馬,開始向西北方向行去。
進到馬車之後,幼笳這才發現,原來裏麵不僅備有炭火暖爐,甚至還有不少烤好的羊肉,尚有餘溫。
在羊腿旁邊的簍裏,甚至還有兩個水袋,打開一聞,裏麵裝的竟然是酒。
幼笳早就腹中饑餓,讓素素切了些羊肉分給馬車內的幾人之後,自己便自顧吃喝起來。
幾人之中數素素最為心軟,眼看公主的怒氣一時半會兒消不了,便隻得硬著頭皮心翼翼道:“公主……三公子……他們在那山上守了這麼長時間,到現在也還未曾進食,這裏距離金城榆中還遠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