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有夜眼,所以即使是在急速的騎行之中,幾人也完全不用擔心會磕絆摔倒。
如此奔跑了兩刻鍾之後,幾人才將速度降下來緩步向前。這裏雖然還在岐軍的勢力範圍之內,但卻沒有了什麼哨崗監視。
最重要的是,馬兒也到了要休息的時候,如果再這麼奮力奔跑的話,也實在撐不了太久,他們在這兒可沒有什麼驛站可供換馬。
雖現在還是冬,但二月中旬的黑夜已經沒有之前那麼長。眾人就那麼跑著往前,感覺沒過多久,東方的一道道亮光就在山縫之間灑在前方的山道之上。
陳積將視線轉到旁邊的姚青姚弈二人身上,此時兩位岐國皇室子弟的神采早已不複從前,尤其是皇子姚弈,一路上的山道土丘多不勝數,還不知如何自修邊幅的他早已是蓬頭垢麵。
姚青的臉色雖差,但相較姚弈的容貌來,她倒是好了太多,這是身為女子的性,和幼笳紅袖兒等人一樣,就算條件再艱苦難當,也總能在自己的水袋裏省出點水來淨臉擦手。
陳積又轉頭看向其他人,一夜沒有休息的眾人,在緊張和寒冷的侵蝕下,早已經是神色倦怠,疲憊不堪。
他抬頭看向前方,期待著有好消息的到來。
還好的是,沒過多久,前方就有一道身影出現。看到眾人之後,那道身影迅速靠近過來,然後抱拳道:“世子殿下,前方不到兩裏處的山坳裏有一茅屋,沒了屋頂,不過倒是能擋擋風,世子殿下可以在那兒暫時休息半。”
陳積點零頭,然後招呼眾人快行幾步,準備先短暫休息兩三個時辰,然後再繼續趕路。隨後他又來到姚青的身邊,和她同行道:“姚郡主,渭州已過,我們也馬上到了北涼地界,所以今晚過後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姚青那疲憊至極的臉色下有些神情複雜,陳積此時的這番話就和他平時的語氣一樣,讓自己聽不出有半點兒的把柄。經過半個月左右的相處之後,她大概能看出陳積的為人如何,他肯定是聰明有膽色的,也應該不是那種凶狠奸詐,從事實來看,自己和弈在這段時間也沒有遭受過他的任何虐待和施暴。
按理來,他的話應該是可信的,或者他的想法是可信的。然而隨後的姚青便想起了幼笳之前那看向自己的眼神,以及昨午時她的那些反常。
姚青的眼神逐漸恢複清明與堅定,不管旁邊的陳積心思如何,自己和弈的命總要握在自己手鄭
“希望你言而有信。”
姚青淡淡回道。
“放心便是。”
陳積點零頭,又道:“雖咱們作為敵對的雙方,實在沒有什麼必要去承諾守信,畢竟不管哪一方最後戰敗,後果都是淒慘的很,隻不過你們兩個的重要性還沒大到可以扭轉戰局的地步,是殺是放沒有半點兒區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這人有個毛病,對於別饒指點和看法不是那麼在意,做事的標準也隻有一個心安理得,否則那可真是連睡覺都不能踏實了。”
“嗯!”
姚青將頭低下,應了一聲。
對於陳積這番話的用意,她自然是聽的明白,隻不過剛才的她已經下定決心,凡事由己。她可以相信陳積心安理得的原則,但每個人能心安理得的標準是不一樣的,她已經不是弈這般大的孩子,別人什麼她就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