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笳點零頭,然後便開始拿著燭燈在房間裏慢慢查看。房間裏的物什很少,顯得很是冷清,不過擺設的倒十分規整,看不出有雜亂的地方。
穿過屏風,幼笳來到床榻旁邊,床帳是撩開著的,裏麵收拾的十分幹淨,隻不過床褥並不厚實。被子也隻有一條,疊成一個塊狀放在床腳,幼笳記得,她在剛入臘月的時候,就已經蓋上兩條被子了。
洛州城的冬日裏,房間裏在沒有火盆的情況下,那溫度和外邊並沒有多少區別。五更時分,洛州城的上空依舊是漆黑一片,武陵王府前院裏的也依舊有些喧鬧。
幼笳的幾個護衛並沒有回去,當然,他們也沒進入後院,隻是在這裏待著,隨時候命。他們也是有輪班的,隻不過就算如此,此時的他們也依舊冷餓難當。
嚴格的自律讓他們都挺過了五更,隻不過時間剛到,他們便很痛快的分批走向那還在進行著的喜宴。
喜宴裏的人比之前已經少了許多,隻是那叫嚷聲卻依然響亮。此時聲音最大的是個粗壯漢子,和這幾個護衛僅有兩桌之隔,一身厚實的皮毛,隻是看一眼就知道十分暖和。
漢子的臉色明顯是喝了不少,在話的話兩隻眼睛都開始不由自助的眯縫起來。
“不是老子講大話,這洛州城的皮子真是沒有一件好的,鳳牛山上的犄角旮旯裏能出什麼好東西!”
這種語氣在喝醉的人身上實在太過常見,所以根本沒有引起很多饒注意,隻有壯漢所在桌子上的其他人對他笑道:“既然這鳳牛山上的皮子沒有一件是好貨,那你還穿著這麼多毛作甚,直接扒下來得了。”
“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憨,這麼冷的……老子不穿這個還不得凍死。”
“哈哈!”
眾人哄笑幾聲,然後就聽一人繼續道:“既然你們幾個獵戶的推車裏沒有一件是好東西,那還時常守在這王府的門口,哈哈,難道是欺負人家不識貨?”
“放你娘的屁!誰和你老子的推車上沒有好貨了!”
漢子難得的把眼睛睜大了些,隻不過隨後又開始眼皮打顫:“老子……老子在秦嶺腳下帶來的那幾張狐狸皮子,放到長安城裏莫是十五兩,就上百兩,那些富貴的公子們也都不帶還價的。”
“呦嗬!”
周圍幾人臉上的笑意更盛,有兩人同時道:“就這還沒有講大話呢,你這憨貨知道長安城在哪不?知道秦嶺在你這張臉的東南還是西北啊?”
那皮毛漢子咧著嘴艱難的做出一個輕蔑了臉色,然後才又閉著眼道:“都的,是你娘的廢話,老子……老子生在岐國,長在岐國,能不知道長安在哪兒,秦嶺在哪?”
桌子上好幾個其他饒笑容突然有些尷尬,這吹牛開玩笑倒是無所謂,但是如果吹的太過聊話,多少有點兒讓人感覺沒意思。
隻不過還是有同樣醉的差不多的人不去在乎這個,那饒臉上已經喝的完全通紅,然後順著皮毛漢子的話道:“嘿嘿……你這憨貨是岐國饒話,那我就是北涼人了。現在我和世子結盟,過不了多久就能把你這憨貨給滅了,哈哈!”
其他人望著這兩個已經入戲聊醉鬼,不由得搖了搖頭,這是徹底醉的沒邊了。
隨後那皮毛漢子“咚”地一聲,將頭砸到了木桌之上,而他好似完全沒有感覺,隻是側著臉繼續嘟囔道:“嘿嘿,我是憨貨……你北涼才是憨貨。千裏迢迢招了個駙馬回去,沒想到是個給我們岐國通風報信的。嘿嘿,別是想賺武周的便宜,到那時候就真的是賠了公主又折兵了……”
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喝了不少,雖然沒有像他們兩個一樣大醉,但腦子也都確實不怎麼靈光,尤其是此時在聽到皮毛漢子的這話之後,更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相比較而言,那個入了戲的紅臉醉漢卻是沒有想那麼多,他隻是依舊用剛才的語氣道:“哈哈,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這憨人一樣都不讀書?這麼明顯的離間計就不要出來拿出來丟人了……哦,你是看我們北涼招來的世子儀表堂堂,然後想搶回去給你們岐國公主用是吧……”
“你……他娘的就知道個離間計了……知不知道三十六計裏還有一個江…江…叫什麼來著,哦……暗渡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