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積的後背很疼,那兩枚透骨釘還嵌在身體裏,他知道,如果不及時拔出來清理傷口的話,是非常容易感染的。
在這個年代,感染在很多時候就直接意味著死亡。
隻是很明顯的是,現在的他沒有這個時間。
陳積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縛在一根柱子上,繩索綁的很緊,他能動的地方隻有一個腦袋而已。
他的腳邊堆滿了木柴,一直沒到他的大腿出,上麵還有不少麥秸稈。
帶他過來的那名女子,身上的鬥篷已經消失不見,此時她的身上是一件粗布衣裳,頭發雖然烏黑卻稍微有些雜亂。
布衣女子還在給陳積加著幹柴,看到他轉醒之後也沒停下手裏的動作,隻是嘴裏道:“陳公子,現在還不是你叫喊呼救的時候,我現在能做到最殘忍的手段就是將你燒死,如果你要大喊大叫的話,我隻能再嚐試點別的了。”
陳積“嗯”了一聲道:“活活燒死就已經比其他的酷刑要厲害多了,步顔姑娘還是別試了。”
布衣女子停止了添柴,轉過頭對陳積道:“陳公子竟然認識我?哦……”
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剛起的興致突然消失不見,然後繼續道:“是通判大人告訴陳公子的吧,我早就應該知道,指望他們怎麼可能治得了武陵王的公子。”
陳積卻是搖了搖頭:“我還沒見過咱們洛州城裏的通判大人,猜到是你,隻是因為前段時間差人查過一次。陳三公子所害的人中,隻有那老婆婆有個這麼大的孫女,而且看屋裏的那些罐子,應該就是老婆婆平時擺攤做生意用的。”
“陳公子查我的時候竟然沒有斬草除根?那可真是出人意料。還有,聽陳公子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在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名為步顔的布衣女子繼續開始為他添柴,她的語調還是那麼平穩,隻不過削瘦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忍受著自己的情緒。
陳積歎了口氣,剛才看到那些罐子的時候,他就基本知道了自己現在的遭遇。
今晚在府裏準備刺殺自己的,不止是那個來路不明的殺手,還有這個步顔。
來到這裏之後的他,對於這副身體之前所作所為的態度,雖基本上都是毫不在意的灑脫,但是有一件事卻一直是在耿耿於懷。
對於那些吃喝嫖賭以及打殺惡棍,他都毫無心理壓力,就算承擔起相關責任,他都完全可以接受。
但是對於誤殺那擺攤婆子的事,他實在是承擔不起來。
那可是一條無辜的人命,所以他隻能選擇把自己擇出去,然後站起壤的角度給她的家人相對更多的補償。
沒有辦法,他的價值觀可以讓他為這副身體抗下遠去蠻荒做質子的重擔,卻不允許他無故背上那濫殺無辜的罪名。
“那件事和我確實毫不相幹。”
陳積點頭回道:“真正的陳積已經在七月十澳那晚上得了報應,被一個十六七的孩子打中要害,然後去地府投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