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真的和別人說的一樣荒涼野蠻?我還聽說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
“野蠻不好說,荒涼是肯定的。至於洗澡麼,沒啥必要,除非三公子每天泡在水裏。”
陳積點頭,這和他想的差不多。
“老周,我知道你不想天天在我身邊為虎作倀。”
周野點頭。
“這事好辦,我可以去給我爹說一聲。”
“三公子有心。”
“老周你有沒有和我歲數差不多的閨女,就是那種文武雙全,模樣俊俏,而且沒有嫁人的。老實說,一想到以後天天和你這糙漢子待在一起,我也難受。”
“周某閨女長的不俊,入不得三公子雙眼。”
“那老周你教我練武吧。”
“三公子現在學外家拳腳的話,已經晚了。”
“沒關係,本公子可以學內家拳腳的。”
“周某不會,愛莫能助。”
二人就這麼閑聊走著,速度不快也不慢。
慶吉街上其他公子帶仆從的組合比較常見,隻不過像他倆這樣隻是閑逛,不買也不問的倒沒有幾個。
陳積隻是想著對這裏多些了解而已,畢竟之前的他就如同九郎說的那樣,是不怎麼來這裏的。
周野是職責所在,本身對街上的東西也沒多少興趣。
此時二人的身前是一處鳥獸攤,也可以叫野味攤。
簡單的木質架子,上邊掛著像是剛打來不久的野兔小麅子,很是肥碩。
架子下邊是兩個籠子,分別關著一隻通體如雪的白兔,和一隻叫聲啾啾,甚是好聽的漂亮鳥兒。
攤主是個不大的少年,十五六歲,皮膚較黑,有著這個年齡段常見的清瘦。
一身粗布短打的他望著陳積和周野,張嘴詢問:“公子,這些都是今天從鳳牛山打來的,又肥又鮮,用來下酒最好不過。”
陳積搖了搖頭,然後對周野道:“老周你好不好這口?”
周野也是搖了搖頭,然後向前繼續走去。
陳積剛邁開步子,清瘦少年又伸手示意道:“公子吃的精細,看不上這些也是應該。不過公子可以看看這雪兔,小子嘴笨不知道咋說,反正就知道是好看,那些千金小姐們肯定喜歡,公子就買下吧。”
“哈哈,錯了。”
陳積又轉過身子,對著清瘦少年搖了搖頭道:“本公子想要千金小姐的話,哪用的著這麼費勁?倒是你小子,年紀也差不多到了娶媳婦兒的時候,還是用這去哄騙小姑娘去吧。”
周野走了幾步後停在了原地,開始在那兒等著他。
清瘦少年笑著咧了咧嘴,兩排牙齒如同雪兔皮毛一般潔白幹淨,隻聽他又繼續道:“小子現在每天隻能靠打獵過活,身上連成塊的銀子都沒有,就算是騙了姑娘,也沒錢去下禮。”
“騙人不成,就騙錢嘛。”
陳積隨口說完便蹲下了身子,望著那漂亮鳥兒道:“你的這鳥兒是什麼來頭?”
剛才的他就已經注意到了這隻鳥,聲音清冽響亮,穿透力強,縱然是身處鬧市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清瘦男子擺弄起了木架上的那隻小麅子,然後繼續道:“聽他們有說是叫什麼繡眼兒的。”
陳積搖頭:“繡眼兒可比這鳥小多了。”
之後他的身子微微向前,想著再去逗一下這鳥兒,讓它叫上幾聲。隻是就在此時,前方清瘦少年的雙腿開始彎曲,速度不快,卻十分紮實的樣子。
陳積心知不妙,這動作很明顯是在悄無聲息的蓄力。想到這裏,陳積直接往後一坐,在屁股著地的時候,正好看見那柄一尺來長的短刀,就在剛才自己腦袋的位置。
鋒利的刀刃在周圍燈光的映襯下,並沒有讓陳積感受到有多少寒意。
當然,這也和周野已經將清瘦少年牢牢控製的原因有關。
陳積單手撐著地麵站了起來,指著短刀看向周野。
周野猶豫片刻,還是加大了箍在少年小臂上的雙手力道。清瘦少年吃痛,悶哼一聲將短刀掉在了地上。
“你這無恥老狗,這輩子一定不得好死!”
少年死死的盯著陳積恨聲說道,眼神中的仇恨在明顯不過。他的聲音是壓著嗓子說出來的,雖然用力不小,但周圍聽到的人基本沒有。和那鳥兒比起來的穿透力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陳積彎腰撿起腳下的短刀,腦中一遍有一遍的過著那些和另外一個“自己”相關的命案,或者恩怨糾葛。
片刻之後,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然後對清瘦少年道:“你是那晚在紅豆館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