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口中喃喃的說了一句“對不起,這就是江湖。”歎息一聲後,又緩緩的爬了起來,左右一看,這才來到山溪之旁清洗自已的長劍。
可殺過人的長劍,無論怎麼去清洗,都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再三也洗不淨。嶽不群知道,這也許是心裏因素。隻要過了這關,明天的自已就是一個真正的江湖人了。
再來到篝火旁,香噴噴的烤肉早已引不起半點興致。嶽不群將烤肉踢開,取了一些幹柴,又拿了一枝火種當火把。再次看了看那四具死屍,這才轉身離去。一直走了數裏路後,再也聞不到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這才停下燒火。又胡亂的吃了一點幹糧,也無心練氣,於是就和衣囫圇的睡下。
隻是剛剛才殺了人,卻又哪裏睡得著覺。瞪著雙眼胡思亂想了一夜,到了五更天時,這才有些困乏了。正要睡上一覺,卻又聞到了一股隱隱的血腥味。
嶽不群心中一愣,正欲翻身而起,卻又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隻是聞了一下,卻就感覺到頭暈腦轉的,直想睡覺。“是迷煙?”嶽不群驚慌的急忙撫住口鼻,屏住呼吸,暗暗運功抵抗逼毒。
幸好以前看小說時,對古內功的多種神奇用法有所羨慕。下山之前,曾向寧清宇討教過不少法子,加上嶽不群本身的內力不弱,內氣不過運轉了數周,便就神清目明起來。
嶽不群暗想,既然是用迷煙對付自已,那麼來敵的武功必定沒把握勝過自已。而自已的武功除了華山本門中人之外,可能就隻有昨夜的山賊清楚了。而之前那股子淡淡血腥味,想來就是之前受傷的原故了。該死,殺蛇不死反被咬,看來之前的自已還是太過仁慈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眼見就要天亮,而和衣而臥的嶽不群並不見動靜,反而還打起微微的鼻鼾來。上風處的陰暗地中終於鑽出了兩個黑衣黑褲的賊人。二人小心翼翼的一步一個腳印,生恐驚醒了熟睡之中的嶽不群,好半晌才來到嶽不群的三丈之外,卻又你推我,我推你的不肯再上前了。
一個山賊小聲的問道:“兄弟,這小子真的被咱們給迷昏過去了?”
另一個山賊肯定的應道:“昨夜這小兔崽子殺咱們大哥時,看他那熊樣,包準是個雛兒。雖然是哪個名門正派的弟子,但這江湖經驗必定淺薄。咱們等了一夜的時間才下的迷藥,任他奸滑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腳水。”
頭一個山賊小聲說道:“兄弟,這家夥昨夜饒了咱倆一命,咱倆再來報仇,是不是有些不道義啊?”
後一個山賊瞪了同伴一眼,說道:“為大哥、兄弟們報仇雪恨,不管到哪裏去說,別人也要誇咱倆一句好漢、真英雄。再說了,這小兔崽子一身高明的武功,咱們倆要是得了,哪裏還需在這種鬼地方劫道。就是改換個有錢的要地,或者建個幫派收保護費,開青樓、賭館、酒樓、當鋪也不是不行。做賊怎麼也要有點誌氣才行,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大賊。”
“是,是,是,兄弟你說的對,咱倆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大賊。隻是……”頭一個小賊小聲的討好道:“兄弟,聽說名門大派的武功,大多是師父跟徒弟之間的口口相傳,不落文字,咱們在他身上搜不到武功秘籍怎麼辦?”
後一個山賊陰狠的看了嶽不群兩眼,說道:“少不得大哥平日裏的剝皮手法,要在這小兔崽子身上試試了,老子就不信,還能撬不開這雛鳥的嘴。”
頭一個山賊又問道:“那這小子老老實實的說了,咱還剝他的皮嗎?”
後一個山賊撫額歎道:“哥哥,你傻啊,這小兔崽子要是泄露了他本門的武功,就算咱們不殺他,那他的師父師叔師兄弟們也是要殺他的。再說了,咱們得了武功秘籍後,怎麼也要找個地方苦練才行吧?此事可萬萬不能泄露了出去,不然的話,咱倆可是要被人追殺至死的。所以這人無論說與不說,都留不得。”
頭一個山賊這才重重的點點頭道:“知道了兄弟,這小子不能留。”說著,取出一把匕首朝後一個山賊遞去,說道:“兄弟,你去把給他製住,我準備繩索綁他。”
後一個山賊白了同伴一眼,要說自已這哥哥笨吧,但這危險的事兒他總是拎得清。你說他聰明吧,但是這大事他又總是糊裏糊塗的。
接過匕首後,後一個山賊獰笑一聲,就欲朝著嶽不群行去。可是抬眼處,卻見到了晨光下,嶽不群那似笑非笑的雙眼。二賊正張口結舌,不知所措之時,刹時一道劍鳴聲響,兩道血光衝天濺射而出。衝天血氣驚飛了滿林夜宿的飛鳥,久久不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