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話,隻定定的看著那光影,看著轉身進了對麵停放著齊父的房間,半晌又出來,接著他越走越近,最後坐在自己身邊。
齊躍揚看起來很頹廢,滄桑的頹廢,胡茬有段時間沒刮已經微微冒出了一點兒青色,眼睛下麵是很大一塊兒暗影。
沐冰宜知道他最近忙著公司的事情已經有段時間沒好好睡過了,她定定看著那雙深邃的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這會兒也帶著紅色的血絲,看著略有些嚇人。
他從剛才交過自己的名字以後就沒再說過話了,沐冰宜心裏有些慌,正想開口問問他什麼,整個人忽然就被一股大力往前推搡著,撞進了齊躍揚還帶著煙草味的懷裏。
“我沒想到會這麼快。”齊躍揚聲音低低的響在自己耳邊,有點兒癢,但是沐冰宜笑不出來,嘴唇扯動了一會,什麼也沒說。
“我還有話沒跟他說呢,原本想著這段時間過去,我就好好跟他談談。”他明明已經決定好了的,隻是他爸,最後也沒給他個機會。
他剛才進去看見的父親,再沒了平時的威嚴樣子,年紀大了頭發也白了,原本看著就憔悴,現在整張臉死氣沉沉,看著蠟黃,真的一點兒生氣都沒了。
一路上他都像是做夢一樣沒有實感,剛在門外看見沐冰宜的時候他也覺得一切都像是在做夢,直到站在這裏,看見原本活生生的人躺在這裏,他在真的知道,齊父沒了。
想起那張臉,齊躍揚壓抑了許久的心情終於再也壓抑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在有些昏暗的走廊裏,連原本微小的啜泣聲也十分明顯,沐冰宜一動不動的抱著頭埋在自己肩膀的人哄勸著。
過了好一會兒,哭聲漸小,沐冰宜一手撫著齊躍揚的頭,開口說道:“我已經想過了,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明明說好了能堅持一年,沒道理爸他忽然就……”
齊躍揚知道之前沐冰宜跟主治醫生談過,原本心裏也覺得不對勁兒,脆弱那麼一會兒已經是他的極限,齊躍揚緩了緩,接著坐直身體。
“我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我也不會放過幕後做鬼的人。這邊的事情你先處理一下,我走一趟。”
他第一個就找到了齊父的主治醫生。
見到齊躍揚,這醫生看著也挺緊張的,有些手忙腳亂的招呼了一聲,接著開口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齊總節哀。”
齊躍揚沒接受這一句“節哀”,他坐在辦公桌對麵,忽然間氣勢大開,眼神銳利的開口問道:“大夫您不用緊張,我就是想問問,我父親他怎麼會忽然離世。”
“畢竟不過前兩天您的診斷才說了如果安穩修養,他還能活一年多的時間,怎麼這才幾天功夫不到,忽然人就沒了。”
他眼神銳利,更是讓醫生緊張了一把,磕磕巴巴的開口,生怕哪一點不如意,惹怒了齊躍揚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