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三局兩勝(2 / 3)

代賀峰原本第一顆棋子要落在棋盤元位置,他卻在最後關頭收回手,笑道:“蘇公子,下棋這麼些年,日日打譜至少兩個時辰。師父告訴我,棋手需要有勝負心,若無勝負心,便難以攀登至頂峰,所以咱們這場棋,不如添一點彩頭如何?”

蘇景琮哦了一聲,問道:“什麼彩頭?”

代賀峰伸長脖子,看向蘇景琮腰間那把劍。

蘇景琮立即將青蓮劍抱緊了,緊張兮兮道:“代公子執黑先行,本就已占優勢,還想借這局棋贏我祖傳寶劍,不太好吧?”

代賀峰把他鳥籠往前推了推,卻突然變了臉色,喊道:“我鳥呢?我的海東青呢?三百兩黃金啊!怎麼就突然丟了,虧大發了!”

蘇景琮看著代賀峰的喊叫,心中覺得好笑,這個時候了,還在故意擾亂他的心境,難怪能被北陸棋聖收為弟子,這份與人對弈的臉皮,實在太厚了些。

下幾個人,會大意到丟了一隻海東青?

代賀峰一臉頹喪,把棋子往棋盒裏一丟,歎氣道:“心情太差,不下了。”

蘇景琮輕輕皺起眉頭,代賀峰又看了一眼蘇景琮腰間那把劍,慢吞吞道:“若是蘇公子以劍為賭注,我不定會生出一些心氣。”

蘇景琮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海東青是好鳥不錯,可我還是覺著我這把劍更貴重些。祖先遺物,價值無量。”

代賀峰欲言又止,唉聲歎氣半晌。什麼祖先遺物,能比得過我一隻海東青?難不成你這把劍是那四大仙劍之一不成?

魚花魁好言安慰,他愁眉苦臉道:“我的海東青丟了,這可如何是好?”

蘇景琮平淡道:“代公子若真不想下,那蘇某就先走了。”

著,他站起來,準備離席而去。

代賀峰抓住蘇景琮一隻手臂,幹笑道:“下,下,怎麼會不下呢。這不我心情不好,恐怕發揮不出全部實力,到時候蘇公子也不能盡興不是?這樣吧,咱們把賭注換一換,一局棋三百兩黃金,敢否?”

蘇景琮幹脆利落道:“不敢。”

代賀峰歎了口氣,道:“那這樣,若是我贏了,蘇公子把你的家眷介紹給我認識,若是我輸了,我給蘇公子三百兩黃金。”

“三局兩勝。”蘇景琮道。

“開戰!”代賀峰喜不自勝,在右上角落鄰一顆棋子。

縱橫十九道,俗話講金角銀邊草肚皮,但其實很多棋手並不擅於利用角去防守。這代賀峰一出手便展現出名師之徒的風采,不屑於占據最受棋手喜歡的元。

若今與代賀峰下棋的對手換一人,蘇景琮敢肯定,經過這麼久的鬧騰後,那人心中原本一團爭雄烈火,已經被代賀峰兜頭澆下的一瓢瓢涼水給熄滅了,即便有七段實力,能發揮出六段水平,都算好事。

圍棋大致分三道,正棋之道,詭棋之道,以及霸王棋道,而代賀峰修行的便是詭棋道,隻要在心境之爭中他勝出一分,就可讓對手在正式弈棋中,十分難受。

蘇景琮在靠近他這一邊的角附近,落了一顆棋。

代賀峰第二顆棋想也不想,下在第一顆棋附近,選擇連角布局,兩顆棋子像是拉開一張網,把一角地盤牢牢守住。

下棋之前代賀峰似乎沒個正行,但開始棋盤上的廝殺之後,他便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氣態不凡,舉手投足之間皆透著股真正世家子的儒雅古風。

在一旁觀戰的魚花魁本就善於弈棋,否則也不會讓這位棋聖三弟子多加注意,美麗的皮囊於代賀峰而言,並不算什麼珍貴之物。

棋盤上的走勢,魚花魁看的十分明白,起手幾步棋,已經可以稍稍展露這兩位棋手本事的高低了。

魚花魁猜測,這個蘇清修大抵有七段棋力,隻是不清楚是否觸及八段這個頂尖棋手與普通棋士的分水嶺。

普通棋手下棋,相互十手基本上逃不出前人路數,共計二十手以後,才會展現自己所學。並非他們不想逃出前輩棋手的定式,而是棋力不夠,隻能如此。

但這兩位年輕棋手,從起勢便不拘一格,風采卓然。

代賀峰又在另一角落了一子,兩角遙遙相對,將棋盤縮一圈。

蘇景琮在這兩角之間下了一顆白棋,欲破解這種守勢。下沒有完美無缺的某一招妙棋,代賀峰想守住角,作為代價,他讓蘇景琮在邊上占了一塊領地。

代賀峰不再落子如飛,開始思考,相較於平常棋手一思索便是半個時辰,代賀峰這會兒的速度仍舊很快。

蘇景琮每一次的思考時間大致相當,下棋不算快但也絕對不慢。

兩人已經各自下了二十手,棋盤上犬牙交錯,蘇景琮突然加快了落子速度,在棋盤上製造了一個飛斷,棋盤上的狼煙立馬從邊邊角角,被引至這處斷點。

代賀峰皺起眉頭。

魚花魁心跳加快,在她認識這位代少爺以來,從來沒有哪個棋手,能讓這個男人露出這般鄭重地神色。

黑十八,白十一,棋盤猶如藩鎮割據,混亂不堪,各處戰火都被點燃。

當下至第七十七手棋後,蘇景琮突然在棋盤邊放了一顆棋子。

投子認輸。

魚花魁沒有看明白,雖然蘇景琮不占上風,但他也遠不至於這會兒就顯露出敗勢。難道是她棋力不夠,看不出棋局上的精妙所在?

代賀峰指著棋盤上某個地方,笑道:“魚兒,你看,這一型有多少種變化?”

魚花魁掐著手指開始默算,片刻後,她輕聲道:“回爺的話,奴婢以為,當有三八二十四種變化。”

代賀峰卻搖搖頭,道:“是八三二十四,而且尤有下一顆棋,會再添最少六種變化,蘇公子好眼力,一眼便看穿了我的意圖。”

蘇景琮平靜道:“下第二局吧。”

先前示敵以弱,他已經差不多清楚代賀峰的棋力深淺,當然,前提是代賀峰沒像他一樣故意大肆放水。

二人交換棋盒,再下第二局。

蘇景琮執黑,仿照代賀峰前一局的下法,落鄰一顆子。

這讓代賀峰皺起眉頭,深深看了蘇景琮一眼。先前他下的每一顆棋子,所有優劣之處,他早便爛熟於心,蘇景琮這麼做,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代賀峰沒有被蘇景琮牽著鼻子走,擺脫蘇景琮第一局的棋路,按照他推衍的棋局弱點,於對角落下一顆白棋。

第二局明顯比第一局下的久了多,落的棋子也多了多。

色已晚,棋局仍是十分膠著,即便思考時間總是差不多長的蘇景琮,也開始陷入長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