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琮輕輕推開身邊的粉嬌娘,道:“怎的沒瞧見咱們的陸姐姐,十多天沒聽曲兒,我這耳朵都饞的緊。”
一個這些時日當紅頭牌不滿冷笑道:“咱們陸姐姐自視清高,平日裏隻給客人彈曲也就罷了,今天咱們東家來了,她也不見出來迎接,分明是沒把東家您放在心上。”
一身素淨白衫的蘇景琮,輕輕擰了擰這位頭牌的耳朵,笑道:“柳姐姐,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什麼好品質呦。”
柳幽近些日子被一位歧地官員的大少爺相中,給了不少寵幸,單是每日來此給帶路小廝的些許打賞,就足以讓平頭百姓心驚連連。故此,這位柳頭牌膽子便大了許多,在東家這裏給那位隻賣藝不賣身的花魁,一兩雙小鞋穿,還是敢的。
隻是她沒料到,這位年輕東家,竟這般維護那個誰也不肯給一張笑臉的臭婊子。
閉月坊鶯燕無數,在蘇景琮這裏都不會吝嗇笑臉,但女人間相互的爭風攀比,自然是不會少。
蘇景琮左手背後,右手搖著折扇,走向那座獨屬於陸花魁的庭院。站在門庭外隨時等候裏麵的可人兒差遣的婢女,瞧見這位年輕東家後,正要去稟告一聲,卻被蘇景琮隨手攔下。
“小雀兒待在此地,我給陸姐姐一個驚喜。”蘇景琮輕按住這個模樣清秀雅致的婢女肩頭,輕聲道。他合了折扇,躡手躡腳靠近那座不輸皇家樓閣豪華的屋子,飄渺琴音從二樓傳出,隱約能瞧見青紗帳後,那一道教人心尖搖曳的背影。
以上好杉木鋪設的地板上放著一麵柔軟的地毯,拾階而上,每一級樓梯都鋪著厚實的軟墊,踩在上麵,不會發出半點聲響。蘇景琮才悄咪咪的上了樓,還未及出聲,樓中琴音便停了,一雙宛若清澈湖泊的眼眸,投射到他身上。
見已被美人發現,蘇景琮有些微惱,道:“陸姐姐每次都這樣,也不知道配合我演一下,好讓我能偷偷嚇陸姐姐一次。”
能在藏嬌五百的閉月坊內成為花魁,這位陸湘裙的姿容,已經不能夠簡單的用好看來描述。平日裏,隻要她不願意,任憑來往之客砸下黃金萬兩,號稱價值十斛珍珠的“香裙”,也不會出庭接客。哪怕僅僅是在十丈外,隔著一麵輕紗撫琴而已。
作為天字號花叢老手的蘇景琮,對世間女子的姿容心中有一杆秤。他以珍珠代美人,十斛珍珠為極致。尋常能被稱為美人的女子,在他看來,不過價值六斛珍珠,而能在一州之地享有盛名的美嬌娘,則得有八斛珍珠的姿色。一座閉月坊,別的不多,唯美人多。八斛珍珠的美麗女子,足足七位之多。
有幸靠近這位“香裙”十丈內者,這麼些年,唯有蘇景琮一人爾。
他坐在陸湘裙身畔,挨著這道十斛珍美人的豐腴身子,輕撫琴弦,奏出如流水高山般的樂曲,之後收手,在身旁美人的頸窩輕嗅,道:“陸姐姐,我以這曲《弄湘》作為見麵禮,不知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