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鍋,一背就是二十幾年如一日。母親不是看不出父女兩的小九九,隻是心照不宣罷了。偶爾實在是看不下去會說了兩句,父親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答她:“給我女兒背個黑鍋算得了什麼!”
這一覺睡得好沉好沉,偶爾她覺得自己好像醒過來了,卻又昏昏沉沉。飛機就要降落了,薛以懷叫醒了她。眼淚還殘留在臉頰,眼睛又紅又腫。
“我又回來了,隻是這次回來,一切都變了。”她回過頭看他,突然發現好像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問過孩子的事。
下了飛機,她側目看他:“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民政局了?”
薛以懷掏出手機指了指上麵的日期:“可惜,今天是周末。”他不由分說奪過她的行李箱,另一手牽著她,“薛太太,我們回家吧!”
許久不見了陳齊,見到她隻是淡淡地問候了一聲。車子直奔父母家而去,念念的呼吸越發沉重。重到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交疊在一起的雙手緊張得出汗。薛以懷伸過手,覆在她手背上,有些微涼。
他看著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一個眼神,她漸漸安定了下來。
熟悉的階梯,熟悉的一切。她以為她可以鎮定一些,可到了家,她徹底崩了。父親的遺像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她不該這樣的,母親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卻又被她帶動了。
母女兩抱在一起哭泣,靳楠在一旁勸解。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念念才道:“哥,帶我去看看爸吧!”
俞文已經哭暈了好幾次,這次靳楠本不想讓她再去醫院的,可她堅持著他也沒有辦法。醫院的停屍房裏,父親僵直地躺在裏麵,冰冷得讓她感覺到陌生。
“哥,爸的身後事都準備好了嗎?”一直沒有拉去火葬場,就是為了等她回來再看父親一眼。人死了,總是要入土為安的。總放在醫院那麼冰冷的停屍房,做子女的如何能安心。
“爸的身後事以懷都準備好了,明天就在火葬場開追悼會。學校領導會到場發表追悼致辭,這些我們都安排好了。念念,明天哥把媽就交給你了。你要全程陪著媽,不要讓她太過傷心了。我和以懷,會把其他細節安排好。”
念念點點頭,她難過,母親就更難過。所以,她要克製,才能去安慰母親。
“對了,閆……大哥他怎麼樣了?”靳楠將一切都說給了她聽。人在立馬下意識的時候,都是自私的想法。她跟靳楠一眼,都在想,如果閆飛沒有跟警方合作是不是後麵的事都不會發生了?
答案被否定了,即使閆飛沒有出手,穿山甲還是會出手。那時候,容江海已經查到閆飛與何家的關係。如果不是閆飛先出手,恐怕當時連遠在克寧斯的她也難免遇害。
靳楠還說,她第一次在公路上遭遇車禍,的確是有人蓄意而為。那個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容江海指使的。
念念這才想到了一個人,故意望向薛以懷:“容允惜呢?她現在失去了雙親,正是需要你的時候。我聽珊珊說,她想你娶她?”
薛以懷的垂眸,靳楠在一旁輕咳一聲:“容允惜上吊自殺了。”
念念一愣,脫口而出:“死了?”
靳楠撇了一眼薛以懷,輕咳一聲:“倒也不是,及時救了回來。剛剛出了醫院回了精神病院,不過精神已經……”念念哦了一聲,倒是蠻遺憾的。
故意瞟了一眼薛以懷,他麵無表情,還故意對上她的視線。這是在顯示自己的坦蕩蕩嗎?其實沒有這個必要。
第二天一早,他們都去了醫院。靈車緩緩使出醫院,他們的車子緊跟其後。靈堂布置那些瑣事都交給了靳楠和薛以懷,念念寸步不離地陪在母親身邊。來參加悼念會的都是何致言的同事,還有學生代表。
追悼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已經來了不少人。安慰聲,哭泣聲,有些亂。正在擺放遺像的薛以懷忽然接到精神病院的電話,容允惜逃離了精神病院,不知所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