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很平淡的聲音,陳易渾身一顫。
巷口堵著的幾個聚義幫幫眾分散開來,讓出一條道,一個穿著月白衣衫的年輕人緩緩走了過來。
那白衣少年微微抬眼,表情平淡,一頭青絲被風吹起,有幾絲零散的覆蓋在蒼白的麵頰上,眼神裏,無波無瀾,很平淡的盯著陳易,蒼白的嘴唇輕啟,道:“到了如今,你還要如何?”
“幫……幫主!”
陳易看著杜若,握著刀的手不受控製的抖動了起來,和杜若對視了好一會兒,他緩緩鬆開了手,長刀落在了地上,青石板上濺起一絲火花,發出一聲亮響。
“撲通”
陳易跪倒在地,緩緩垂下了頭。
杜若捂住嘴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緩緩轉身,慢慢離去,微微擺了擺手,輕聲道:“帶走吧!”
…………
太陽漸漸開始落下,一片火紅漂浮在天際,夕陽下的梧桐鎮,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江邊山頭的桃樹更有風味,越來越多的商人旅客出門賞景,或是見識這獨特的梧桐風情。
青石巷外,聚義幫幫眾鎮守著各個路口,在這熱鬧的梧桐鎮中,這偏僻一隅之地,獨顯其清幽,而巷中深處,那氣派的聚義幫駐地,旗幟招展,中門大開,十幾個背刀幫眾來往巡邏。
聚義幫中堂內,一張黑漆長椅居中,上方一個偌大的義字高懸,這是聚義幫幫主親自揮毫潑墨所寫,隻為明心,讓幫眾明,也讓他自己明,聚義幫,隻為一個義字所存!
聚義幫雖然小,但是俗話說得好,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聚義幫也是如此,分為四個堂口,渡風堂,以大統領羅大胡子執掌,主要負責梧桐鎮碼頭一切事宜,這也是聚義幫裏最吃香的一個堂口,但也是最危險的堂口,也是主職拚殺的堂口。
第二個堂口清風堂,相對平和一些,人數也不多不過三四十個,平日裏負責鎮上的商務來往和幫派治安,巡視各個酒樓賭坊等等,很少會有動手的時候。至於第三個堂口,名叫暗風堂,幾乎不在鎮上,都是在外麵行動,負責情報聯絡與外界動向,這是一開始杜若就定下的,他是讀書人,很明白夜郎自大故步自封的危害。
至於最後一個堂口,就比較特殊了,名為執法堂,獨屬於杜若,監管整個幫派,權力極大,擁有幫派緝拿之權,同時充當他的護衛,平日裏由陳百穿統率,但是沒有大統領,隻聽從他一個人的命令,人數加起來也不過三十人,但各個都是以一敵十的高手,絕對的最強戰力,單看上次七八個人就能夠護送他從突圍南山幫的埋伏,戰鬥力就可見一斑。
此時的義字堂裏,上方椅子上空著,下方是三個大統領和陳百穿,以及平老先生等等七八個不在幫內,卻有很高威望的老者,平老先生這一群老者,身份有些特殊,他們雖是聚義幫成員,卻不掛職,地位偏偏又很高,即便是幫主杜若,也會敬他們三分。
這些人是聚義幫初創之時的梧桐鎮中的原住鎮民中的族老,或是德高望重之輩,就比如在私塾講學大半輩子的胡老先生,便是因為其德高望重,最初之時,杜若的威望不夠,便是靠著這些老者所撐起的底蘊。
當杜若從後堂進來後,大堂裏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站起來,朝著杜若執禮:“參見幫主!”
杜若十指纖纖凝握成拳,捂嘴輕輕咳嗽了兩聲,微微抬了抬手,眼神平淡,輕聲道:“不用多禮了,都坐下吧!”
輕輕掀了掀長袍,杜若緩緩坐下,身旁一個幫眾急忙拿來一條雪白狐狸毛皮蓋在杜若腿上。
杜若此前受了眾傷,外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隻是有些內傷還沒能痊愈,再加上他本就身體有些孱弱,這四月的天,河風口的梧桐鎮,對於他來說,都還有些冷。
俯首看了看眾人,杜若才緩緩開口說道:“今日突然召集大家來此,想來大家也都有所猜測是為何事,的確如同你們所料,是為了碼頭之事,以及以南山幫為首的一群虎視眈眈的幫派。”
聽到杜若這般開口,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隻要不是卸任之事兒,他們都很滿足。
杜若看著眾人的神色,微微笑了笑,臉色又變得嚴峻下來,冷聲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事要做,便是處理一下我前些日子被南山幫埋伏之事兒,因為,我聚義幫……出現了叛徒!”
針落可聞,滿堂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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