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聽了哈哈大笑,連連抱著嫣娘拍了兩下道,“瞧著衛先生一本正經的,倒是生出你這麼個古靈精怪的閨女來。”
“外祖母可不許同我爹爹去告狀。”嫣娘說著從六娘子手中搶過了荔枝,然後遞到趙老夫人麵前道,“我就借花獻佛一下,外祖母吃荔枝。”
六娘子見狀,無奈的翻了翻白眼,然後將一籃子的新鮮荔枝捧起塞到了嫣娘的手中道,“既要借,我便大大方方整籃子給你。”
“六妹妹且別吃醋,今兒我給你帶了好東西過來。”嫣娘抿嘴笑了笑,然後從隨身帶著的小布包中取出了一個信箋道,“琪姐兒的信寫的可真勤,我記得上一封信也才是一個多月前才寫過吧。”
這幾個月,嫣娘和六娘子、三娘子的感情升溫的特別快,三人幾乎是同進同出的。閑聊間,六娘子便將之前琪姐兒的事兒也告訴了她一些,是以嫣娘雖未曾見過楊鳳琪這個人,可卻是對她那些小小的壯舉耳聞能熟的。
話說楊鳳琪四月底的時候剛剛做了新媳婦,嫁的是寅州城柳家嫡出的二少爺。這柳二少爺年紀輕輕已是舉人,且性子柔默溫文爾雅,和琪姐兒的火爆脾氣剛好成了對比。是以成親沒多久,琪姐兒就寫信給六娘子抱怨著相公太文弱,自己總是被他氣的半死偏又發作不出來的窘事。六娘子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初衷,將第一封信讀給了三娘子和嫣娘聽。
這之後,嫣娘和三娘子便成了琪姐兒來信的忠實讀者。六娘子始料不及,覺得似有些透露了琪姐兒的隱私,總覺不妥,便回信將這事兒告訴了她。誰知琪姐兒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大肆鼓勵鬼點子頗多的嫣娘給自己出些主意好在同柳二少爺的較量中勝了這個文弱書生。
六娘子看了,不禁為琪姐兒捏了一把冷汗。因為從信中琪姐兒的描述看,柳二少勝不在力而在理,琪姐兒這般橫衝直撞的性子要想占上風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看信的事兒趙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聽嫣娘這麼一說,就知接下來是她們幾個姑娘家要聚首獨處的時候,便知趣的站起身道,“年紀大了就是經不得累,你們且先鬧著,晚上在這兒吃了晚飯我派人把你們三個一同送回去。”說罷她看了六娘子一眼,然後轉身出了屋子。
見趙老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門扉處,六娘子方才轉身問三娘子道,“日子定在六月初幾?”
“六月初八。”三娘子眼神閃爍,臉頰飛過一抹嫣紅,可卻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這樣著急?”六娘子口氣中難掩失落。三娘子這一嫁,雖還在宣城,可到底是為人婦了,便不同現在做姐妹一般日日住在一個屋簷下想見就能見了。
三娘子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是啊,王家前兩日就已經搬來宣城了,而且現在外頭不太平,父親的意思是既都準備好了,便就早些家,宮中……指不定什麼時候會出事兒,父親怕我和大姐姐一樣給耽擱了。”
六娘子點點頭,“父親考慮的周全,反正橫豎王家都來了,以後若是姐姐不方便,我便上門去尋姐姐玩。”
三娘子瞪著眼用手指點了一下六娘子的額頭道,“沒個正經姑娘家的樣子,哪兒有做姑娘的天天往旁的府邸跑的。”
“姐姐還不是經常來外祖母這兒找我玩。”六娘子撇了撇嘴。
“那怎麼一樣!”三娘子正色道,“按著先夫人,我便也是應該喊趙老夫人一聲外祖母的,可王家……誒罷了罷了,等我安頓好了就接你過來玩,你一個人切莫胡亂行事。”
“三姐姐放心。”嫣娘在一旁聽了笑道,“她就是個嘴上厲害的,可性子卻懶的很,再者她若想跑,趙老夫人也是不會允許的,老祖宗精明著呢,哪兒容她這般亂折騰。”
“有道理。”三娘子抿著嘴衝嫣娘點點頭,“你是旁觀者清。”
見嫣娘“咯咯”的笑了起來,六娘子一跺腳,伸了手就去撓她的癢。嫣娘最怕癢,連連站起來往三娘子的背後去躲,一來二去,三人鬧做了一團,歡聲笑語頻頻傳出屋子,震飛了枝椏上避陽棲息的鳥兒,卻是給這略顯悶熱的午後平添了一抹豆蔻嬌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