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李老師都是直接喊我灰灰媽的,她經常誇我會教孩子,小灰灰懂事又省心。
而現在,她或者是為了顧及我的感受,她一張嘴就說:“餘太太,我是金苗幼兒園的李老師。是這樣的,聽了小灰灰的情況,我很難過,希望你節哀順變。”
就算我不太想說話,但是李老師打過來慰問,她有這個心,這也讓我不得不打起精神說:“謝謝李老師,我會的。”
李老師又小心翼翼地安慰了我幾句,她拿捏了一下語氣,慢騰騰地說:“餘太太,是這樣的,小灰灰的課桌什麼的,當初都是你們家長出錢買的,原本等孩子畢業,課桌也是會給你們帶走的,不然…”
話到了這裏,我明白過來,我很快接上去說:“好,我等會過去把課桌搬回來。”
正好,我去把小灰灰的課桌搬回來,後麵可以用來放小灰灰用過的小課本。
掛掉電話之後,我坐起來,用手梳理了一下頭發紮起來,又慢騰騰地站起來,開門出去。
剛剛打開門,我就看到李菁拿了一張椅子坐在門的側邊,她正朝這邊看。
我疑惑看她:“李菁,你怎麼在這裏?”
李菁站起來,上前一步扶住我的胳膊,她壓低聲音說:“餘明輝打給我,說他有緊急的事要去律師樓處理一下,讓我過來看著你點。”
停頓了一下,李菁又說:“林四四,你們是不是有誤會?我看餘明輝的表現,一點也不像不愛了的樣子。”
我笑了:“他真是夠夠的,這一往情深,演給誰看?”
把李菁的手摘下來,我自動自覺地岔開這個話題,說:“我去刷牙洗臉,等下去小灰灰的幼兒園搬課桌。”
李菁又跟上我:“去搬課桌?這事讓餘明輝去就好了,林四四。”
我掃了她一眼,說:“不,不想讓他碰我小灰灰的東西。”
李菁張了張嘴,最終沒說話,她揮了揮手,示意我去洗漱。
搗鼓完出來,我回到臥室換衣服,那摔破皮的胳膊雖然傷口被處理過了,但是我穿衣服的動作猛一點,還會扯著痛,我真是有病似的,竟然對這些扯痛上癮,我故意加大幅度把衣服往手臂上麵來回拉動了幾下,真他媽痛,也真他媽讓我覺得踏實。
我是真的無可救藥。原來隻有疼痛,才能提醒我,我林四四還活著,那麼痛苦那麼可悲地活著,一點兒想要去死的念頭都不敢有。
扯開嘴角,我對著鏡子連連苦笑了很多下。
在打開門麵對著李菁時,我已然收起一臉的苦瓜笑,走過去自自然然地勾住李菁的手臂,說:“我們走吧,去小灰灰的學校了。”
當然,我們沒有第一時間就去小灰灰的學校,李菁把我拉到了一個飯店,點了一桌子的菜,非要強迫著我吃吃喝喝,我倒也聽話了要吃吃該喝喝了。
吃飽喝足之後,我們才驅車去到幼兒園,見到了李老師,領到了小灰灰的課桌。
這個幼兒園,每個小朋友的課桌上麵,都會在底部用藍漆寫上名字,我把課桌翻過來,“餘林恩”這三個字,在時光的流淌中,已經變得斑駁了。
我沒有哭,像個沒事人一樣跟李菁一前一後地把這些小小的課桌抬著放到了車尾箱裏麵,又回到了家裏。
在我們兩個女人,吃力地抬著這些東西出了電梯,我剛要讓李菁把它放下來我推著過去的,我卻赫然看到趙小寧挨著牆,站在我家門口。
嗬嗬噠,也不知道是餘明輝告訴她,我們住在這裏,還是趙小寧自己神通廣大,找上門來了。
還是一身的香奈兒,手上挎著的包包還是個LV,她身上的香水味淡淡傳來,掠過我的鼻翼。
我給李菁示意了一下,不必理會那種賤人。
李菁一個心領神會,她默不作聲,跟著我俯身下來,一起推著課桌往前走。
我掏鑰匙開門的時候,趙小寧湊了過來。
她是怕這裏有監控嗎?她演少一秒鍾,都怕被這監控拍下來嗎?
餘明輝沒在這裏,她根本就沒有觀眾,她還要裝出一副白蓮花的款,衝我溫聲細氣說:“林四四,你有空嗎?我有些事,想跟你聊一下。”
我瞥了她一眼,輕笑:“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聊的。”
說完,我掏出鑰匙,作勢要開門。
然而,趙小寧卻急急地擋在門口,她看了看我,相比我,她簡直連眉梢裏麵都是善意,她說:“林四四,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必要聊聊。你可能誤會一些事了,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跟你說清楚的。你真的誤會我和明輝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