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窟,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搭建起來的屋舍確實有種洞窟的黝黑。
明明隻是隔著幾米距離,寬闊街道上鋪滿了幹淨整潔的大理石板子,陽光照在上麵就像鏡子一樣,可貧民窟的小巷裏,就像被遺忘的角落一樣,各種髒汙就像展覽一樣隨處可見。
擁擠且不怎麼合理的建築,就像小孩塗鴉一樣參差不齊。
因為沒有合理間距,貧民窟的大部分地方都沒有陽光的照『射』,就像這裏人們的心靈一樣,『潮』濕且有些發黴。
..
清晨來臨,漏風漏雨的頂棚落下幾許光屑,讓昏暗『潮』悶小屋多了一絲光亮。
米修斯眼皮劇烈顫抖著,眉宇間閃過幾許暴怒和戾『色』,接著雙眼猛然瞪圓,直直坐了起來。
“呼~!呼~!”
米修斯用力呼吸著有些『潮』濕的空氣,抽縮的胸腔和額頭冷汗證明這名年輕人來了一次糟糕的體驗。
視線漸漸彙聚,米修斯目光望著破舊的屋棚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已不是在原來的世界了。
“該死的,究竟是誰?!!”
噩夢總是環繞在米修斯身邊,前世被人偷襲落入深淵,那凜冽狠毒的一劍,直到現在依然讓米修斯心有餘悸。
離開了師父,離開了嬌俏的小師妹,米修斯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員。
整整十四年了,每當想起自己被毒害的事實,米修斯胸口總是熔岩般的狂怒填滿。
緊緊攥著的雙拳上繃起一條條青筋,方圓幾米範圍內的氣息也被米修斯攪動得森然攝人。
再次用力呼吸幾下,把那熔岩般的怒火壓製下去。
雙手鬆弛,放空心靈。
閉眼,休息片刻,再次睜眼,米修斯已恢複了往日的冷靜與穩重。
擦掉汗水,穿好衣服,米修斯雙腳落在地上。
“嘩啦”
冰冷的觸感順著腳底板直接竄到了雙腿上,髒汙的積水直接沒過了米修斯的腳麵。
米修斯麵無表情,看了一眼頂棚那手指大的幾處縫隙,拿起木盆,彎腰把汙水挖出屋去。
伴隨著汙水被挖出去,米修斯還能聽到旁邊屋棚裏均勻平穩的呼吸聲,那是維綸德,一名蒼老的孤寡老人。
兩年前,米修斯遇到了維綸德,見他一個人孤苦可憐,就把他帶到了自己搭建起來的屋棚中。
如果不是米修斯照顧他,相信一場大雪就能讓他回歸主的懷抱。
說起“主”,就不得不提起教廷。這個世界上,教廷依然扮演了一個拯救世人,慈悲憐憫的美好形象。
不過,對於異教徒和異端,他們一如既往的瘋狂和屠戮。
善良是形象,屠戮則是手段。
教廷的教化簡直深入人心,即使被釘在火刑架上,那些愚民居然還會高呼“主的光輝”之類的屁話。
米修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明白自己一旦暴『露』出身份,哪怕隻是一點點的信任危機,都有可能把自己變成火刑架上的烤肉。
米修斯不想變成焦炭的一部分,所以從小開始,他就保持了低調。
處理好汙水,米修斯點燃爐灶,把昨晚買來的牛『奶』加熱。
望著爐灶裏燃燒的火焰,米修斯目光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昨天傍晚,米修斯親眼目睹了一名被審判為“異端”的平民,綁在火刑架上活活燒死的慘劇。
焦臭的『毛』發首先消失,然後是脆弱的眼珠,就像被加熱的雞蛋一樣爆開。慘嚎聲中,皮肉好似蠟『液』一樣融化,接著就被大火燒成了黑漆漆的炭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