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銳的號角聲打破夜的寧靜,我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我依舊站在帳外,冷眼看著眼前入侵的敵軍,聽著馬兒痛苦的嘶吼,敵軍將士們慘烈的叫聲。
我回過神來,卻不知凝兒就站在我的身後,眼神中帶著冷漠,帶著無奈,帶著一絲淡淡的痛苦,是啊,這樣的場麵,對他來說司空見慣吧……
“凝兒,去帳子裏,待沒有聲音了,再出來!”我帶著不安的聲音響起,我甚至驚訝,我已開始不安……
凝兒不言一語,乖乖進了帳子,我抽出冰茗,與我藍嶺將士們一同抵禦外敵,冰茗刺進他人的身體,飛濺而出的鮮血灑在我的身體上,臉上……
“上官將軍!糧草被焚!”將士平靜的告訴我。
“知道了,全力以赴,擊退紫覽敵軍!”我命令。
“是!”
一切發生的事都在我的預料之中,紫覽敵軍也已節節敗退,“撤!”敵軍將領一聲令下,餘下將士全部撤退。
我握著還在滴血的冰茗站在原地,看著陷阱裏數不清的屍體忍不住一陣反胃。原來,殺人後,不論是敵是友,都會感到痛苦,都會……不忍。
“以為自己勝了麼?”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猛的轉過身,熟悉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閣主隻身留在我營,不怕我藍嶺將士群起而攻之?”
“嗬嗬~~吾若怕,便不會留了!我欠你十招之約~今日,赴約!”
我愣住……不是說取消了麼?為何而今又要追回?不知為何,看著他的臉,竟有些下不去手……
周圍的將士們就要上前圍攻,我擺擺手:“勿動,此乃我的私事!”
“將軍,這可是靳洛!”束無風不滿的聲音響起。
“我說勿動,便勿動!誰敢上前,殺!”
聽完我的話,將士們都駐足不在向前。靳洛看著我,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隻是,臉邊的血髒了那張完美的顏。居然有種想要擦去的衝動……
靳洛見我遲遲不曾動手,握著手中的玉笛,閃身向我擊來,我用冰茗擋住玉笛,玉笛在月光下閃出一道刺人的光芒,恍惚間,竟覺得此玉笛,似曾相識……
“不要,讓它沾滿鮮血……”不知為何我喃喃低語,靳洛聽到我的低語,不禁一怔,但瞬間又恢複了原狀。我招招逼人,他細細閃躲著。正當十招將至,我瞥到靳洛望向我營帳的眼神,本是不帶感情的眼睛,刹那間狠戾嗜血,我不解……
未待我反應過來,靳洛避開我的劍,在笛中注入真氣,掃過周圍的將士。
周圍的將士均口吐鮮血,倒在了血泊中,忍不住怒吼:“靳洛!你竟如此出爾反爾,我將士不傷你,你卻狠心殺了她們!”
靳洛嘴角含笑:“吾就是這樣的人啊,你不知道麼?隻怪你太過相信吾罷了!哼~明日,吾定要你,全軍覆沒!”說完,閃身隱入黑暗,靳洛忍不住用手扶住心口,輕輕擦去嘴角的血跡,淡淡自嘲,怎麼,又對她動情了呢?玉麵千手種在自己身體中的嗜情蠱,十年來不曾醒過,自從見到她……卻開始慢慢的啃噬自己的內心……自己為她受如此嗜心之痛,而她卻一次又一次的去愛別人!
寒衣剛死不久,她便有新歡了麼?竟連出征也帶在身邊,是啊……比起自己,營帳門口的那個男子,更顯柔弱,更讓人愛憐……隻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這樣想著,竟忍不住一口血噴在右手中的玉笛上。
這玉笛,也是她送與自己的,她說,這玉笛完美無瑕,純潔高貴,隻有洛兒才配擁有……她說,高閣佳人吹玉笛,笛聲悠悠,不比佳人一曲回眸。
隻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我站在營帳前,心中的怒火久久不能平靜,是我太輕信他,是我害死了我的將士們……
我轉過身,看到帳門口站著的凝兒,他是何時出來的……風吹著他的發,發絲如煙,在空中翻飛著,他就那樣靠在門邊,安靜的看著我,我禁不住心中柔軟,想要將他抱在懷中,我怕,怕一陣風來,他便也離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