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困(1 / 1)

柳仁德並不傻,他很清楚我是什麼意思。他之所以敢走這一步,無疑是怕李成軒不易相與。他的兒子對我無禮,李成軒怎能罷休?況且我的身份擺在這裏,是皇家的人,他縱使有再多手段,也終拗不過皇帝。

本以為柳仁德會有所畏懼,不想他竟冷笑一聲,道:“何必如此麻煩?一刀斬了棋盤最容易不過!”說著大袖一揮,靠近我二人的官兵紛紛抽出了佩刀。寒星點點,氣氛霎時緊張起來。

我心倏地一沉,抿住了嘴唇。

他竟是要破釜沉舟!

“大膽柳仁德,敢對當朝靖王無禮!”

一聲大喝驟然響起在長街上空。

我心中一喜,向右上方看去,果見劉顯一手持著刀站在米店的房頂上。

與此同時,隻聽身側“啷當”幾聲,似是兵刃落地。

我回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我與李成軒身邊已圍了九人,均是勁裝結束,持刀向外,將我們護在中心。向來是趁著適才眾人隻注意劉顯,打落官兵的佩刀闖進來的。

我不由得又驚又喜。

李成軒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冷冷注視著柳仁德。

柳仁德臉色一漲,大聲道:“賊人拒捕!給我就地正法!”

官兵紛紛拔刀湧上,周圍九人同時長嘯一聲,舉刀相迎,將他們嚴嚴實實地擋在圈外,絲毫傷我們不得。

李成軒麵容淡定,柳仁德臉上則是一陣紅一陣白,已漸漸焦慮起來。

正當我擔心這九人撐不住時,李成軒忽然高聲叫道:“鍾屹之!”

立時有一人撤出戰團,餘下八人抵擋敵人。

我尚未反應過來,李成軒已接過鍾屹之的刀,飛身躍起,在他肩頭一借力,直撲向馬上的柳仁德。

黃馬受驚,人立而起。柳仁德忙一手握緊了韁繩,一手抽出了腰上佩劍。

可他畢竟養尊處優已久,出劍速度怎及得上久經沙場的李成軒?

李成軒甫近其身,倏出左手抓住黃馬嚼頭,翻身騎上了馬背。柳仁德驚魂未定,劍隻抽出了一半,寒森森的刀刃已架上了他的脖子。

我驚呼一聲,還以為他立時便要身首異處。

李成軒不屑地笑了笑,叫了聲:“劉顯!”

屋頂上的劉顯應了一聲,飛身躍下,來至馬前。

李成軒將刀一扔,把柳仁德摜到了地上。劉顯立刻便綁住了他的雙手,將繩子牽在自己手裏。

這幾下兔起鶻落,待眾人看清局麵停止打鬥,柳仁德已是聳拉著頭跪在馬前。

李成軒哼了一聲,也不看他,徑自驅馬向前,來至我身邊。

他彎腰向我伸出一隻手,臉上殺氣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安心的笑容。

我會心一笑,伸出右手與他相握。他隻輕輕一提,我已安穩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我有些擔憂地看向他的左臂,問道:“還好嗎?”

“不礙事的,回頭再上點藥便是。”他回答道,似乎全沒將一旁無措的官兵與驚愕的百姓放在眼裏。

“藥還在客棧……哎呀!”我突然間驚悟過來,不由得著急萬分,“不好,客棧也著火了!福伯……福伯還在裏麵!”

李成軒一提韁繩,馬如飛般疾馳出去,果然神駿!

九同客棧的火著得極大,因是官兵放火,也沒有人敢上前救火。

急急地馳到近前,衝天的火光照亮了冬日的天空,臉上熱烘烘的,像是要被生生撕裂一般。

“怎麼辦……怎麼辦……”我焦急地喃喃道。

驀地,門前一根火柱倒下,有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撲了出來。

“福伯——”我驚呼一聲,忙從馬上下來,跑到近前將他扶起。

福伯的右臉和右手被燒傷了,好在並無性命之憂。

“是……是他……”他虛弱地伸手指向一同攙扶著出來的那人。

我看過去,是個灰衣少年,身上也有輕微的灼傷,正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是你救了他嗎?真是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