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陽靜靜的散發著強大的力量,風沙不再肆虐,偶爾一縷黃塵飄起,卻又落下。
幾隻鷹在天空淩厲的叫著,黃色的沙被血浸的殷紅,遠處的屍堆在陽光下格外刺眼。許久,一個屍體在慢慢蠕動,他費盡全力掙紮了出來,坐在屍體上,整個一個血人,在太陽的照耀下殘破的鎧甲綻放著刺人的銀光。
“還有活著的弟兄麼。”他有氣無力的用嘶啞的喉嚨喊著。
四周一片死寂。
“還有活著的弟兄麼!”他大喊道。仍然是一片死寂,連回音都沒有。
“還有活著的弟兄麼!”他拚盡全力聲嘶力竭的喊著。依然沒有回應。
“還有活著的弟兄麼······”他就這樣喃喃的低念了不知道多少遍。
“啊!啊!啊—”他仰天狂叫。
“為什麼!我們是為了什麼!老天爺你告訴我!為什麼!”
“為什麼隻剩我一個人。”
陽光依然刺眼,照射著這鋼鐵一般的男人,他卻像小孩子一樣嗚嗚的哭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沒哭了。畢竟他才十九歲。
他,申屠武,字勇五,左武衛軍名聲乍然鵲起的翊麾校尉。
兩天前。
爨寶璧帶領一萬餘精騎,長途奔襲突厥,爨將軍本欲出奇兵瞬間搗毀突厥部,以立奇功,似乎是沙漠風沙太大糊住了爨大將軍的腦子,爨大將軍卻派人讓突厥部隊做好最後的準備,與天朝神軍一決雌雄。
當晚,眾將士本就疲憊不堪,縱然強悍也並非鐵打鋼鑄,兵士們睡得死死的。申屠武總感覺心裏不踏實,告知自己手下人提高警惕隨時準備應戰,不要睡得太死,防止突厥偷襲。而自己卻全無睡意。
申屠武拿著一塊布擦拭著父親傳給他的唯一的禮物也是遺物——噙血劍。
劍鞘樸實無華,劍身精美絕倫,鑄此劍者工匠以宇宙之玄石曆時二十八年方得其身,因其劍身血跡斑斑如噙鮮血而得名。
因父親說過,此物奇獲之,無須擦拭,喋血如神助輕易莫示旁人。所以申屠武謹記父親垂訓,一直小心翼翼,無戰事從不用此劍。
此刻,申屠武內心十分忐忑,大戰在即,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第一次違父訓擦拭著劍身。白布血紅。
營外天空陰沉。
遠方的沙丘上幾隻沙漠狼在嚎叫著,綠色的眼睛中透漏著貪婪與自信。
幾個在營前守衛的兵士發著牢騷:“也不知道我們大將軍怎麼想的,你說我們追上這些賤奴養的直接打不就行了,竟然還通知人家我們要跟他們開戰,真是個蠢蛋,還不如我當將軍呢。”
兵士乙:“噓——,這話可不能瞎說。可能爨將軍自有他的道理,想‘不戰而屈人之兵’吧。”
兵士丙:“奶奶的讀了幾天書就你能,我看他說的對,爨將軍腦袋就是被驢踢了!”
兵士丁;“哎,哎,哎,別瞎說啊,我看呐,爨將軍是腦袋進黃沙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一陣大笑過後,值班夥長看不下去了,“閉嘴,一個個不要命了啊!”話音剛落,“嗖”一聲,瞭望樓上的士兵中箭栽了下來。幾個兵士瞬間傻眼了,呆呆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