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到齊俊的時候是在晚上學校附近的小巷子裏。
他和別人打架鬥毆的時候被打的滿身是血和傷,好不容易走過一個路人他就緊緊的拉住路人的腳。
落落腳被他拉住的一瞬間心裏嚇了一跳,然後腳下麵就響起齊俊奄奄一息的求救聲。
落落沒有看楚就狠狠的給了他一腳就拚命的往小巷出口跑過去。
第二天就聽紫鵬說齊俊死了,死在了落落昨晚走過的那條破巷子裏。
記得那天晚上天上下起了像是夏日裏的暴雨。
路麵上被雨點敲擊的嘩嘩的作響,一直響了一夜。
這一夜也失眠了一夜,落落蹲在床頭上一直沒有閉眼。
依然在學校裏每天都看到錦年。
一起被和監獄沒有兩樣的操場圍欄包圍著;一起坐在教室裏;一起呼吸著城市的空氣一起沐浴著落下的陽光。
好像腳下踩著的土地長時間被水浸泡最後終於往下麵凹下去一塊缺口,於是她和紫鵬拚命的逃竄,而錦年沒有來得及就掉下去。深深的被落落踩在了腳下。
錦年用力的像上麵伸出手,發出最響亮的呐喊,而落落隻是對下麵看了看,撿起一塊石子扔下去,再高傲的笑一笑。
很多很多的時候錦年總是一個人坐在學校後麵的水池旁邊,一個人看著水底裏安靜遊動的金魚,升起的水汽粘泥的粘在他的瞳孔裏,倒映出水麵微微的波痕。
那種波痕被他的目光溫和的投射出來,仿佛可以覆蓋住所有的人,在流動的血液裏緩慢的流動全身。
落落和他說的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話就是,“思琪最近怎麼不陪你?”
然後他淡淡的回答,“琪琪最近要加緊複習。”
那時候紫鵬正好打電話過來,叫她出去玩。想問錦年去不去的時候錦年就已經站起身,就看到他走進稀稀落落的人群裏。視線裏是他精瘦的後背,黑色幹淨的風衣在風裏鼓起來,鼻子邊的空氣飄過一絲很好聞的皂粉的香味。
不知道是誰找到了記憶的碎片,重新按在原本殘破的缺口上,過去就徹底的清楚了。
抬起頭就可以看到那些畫麵一幅一幅的鑲嵌在頭頂的天空。它就像是被狂風吹刮了一夜,幹淨的沒有一朵的白雲。
空曠而尖銳的壓在頭頂的上方,壓得所有的人都喘不過氣來。那個季節中的臉和早就已經很遠很遠的往事一點一點的被回想起來。
落落還是很喜歡錦年。
在很多個日子過去之後,她在夢裏還是可以夢到他。他那雙永遠沒有焦距的雙眼射出來的光總是牢牢的把她吸過去。
甚至是不能掙脫。然而紫鵬的目光也從很遠的地方投過來,兩個人就那樣的一拉一扯一拉一扯。快要把她撕碎一般。
可是她知道錦年不屬於她。
每次在偷偷看錦年的時候都會先注意一下紫鵬,因為他那時候會出現沉默的臉,越是沉默她心裏就越是疼痛。
早上的時候如同往常時一樣紫鵬媽媽的叫罵會讓整個走廊的人都聽見。大部分這個時候落落通常還在睡覺,叫罵聲結束之後一陣帶門聲音就徹底的把她吵醒。
她裹在被窩裏客廳裏開始有細微的腳步。起初紫鵬一直是敲門然後她去開,一直到最後落落幹脆把鑰匙給了他。
某一天裏突然數一數他為她所做過的事情,自己都不敢去相信。
早上不需要做飯,他會從他家裏帶過來。
載自己上學放學。
給她做晚飯。
為了她打架。
給她錢。
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上。
隻要她生病了他都會很緊張的送她去醫院,而自己生病了他隻是微微笑著說沒事。
為了她和父母決裂了。
為了她……
……
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多,從來都沒有想到過。
她也在這樣的過程了越來越依賴這種感動了。如果有一天它們都消失了也許自己也會痛苦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