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時光,誰也意想不到會是那麼的平靜,如同是沉浸在海底的世界,所有的聲音在海水裏被吸收,隻剩下咕嚕咕嚕的呼吸聲,急促而有規律。所有的人,都開始忙於自己的學習,即使有時候大家碰麵了也隻是打聲招呼,然後匆匆忙忙的離開。
錦年總是吃最便宜的泡麵,因為錦年的錢全用來給思琪買漢堡了。而思琪不再用化妝品,她的錢全給你錦年上網了。每次校長逮到他兩逃課上網的時候總會指著錦年的鼻子問他是不是想被開除,然後錦年就一臉委屈的飽含深情的搖一搖頭。
思琪想,那個家夥演戲真會演,說謊眼不轉心不跳,也不打草稿。
於是他就每天來往於學校與網吧之間,帶著思琪翻牆爬樹,最後再被老師揪著去校長室。
他們說,他們總有一天會告別這個鬼地方,一起去外地,遠離這個城市遠離這裏的喧囂。
錦年說這個世界總有一個沒有人打擾的網吧,並且不要錢,他可以在裏麵泡上幾十年。
可是錦年常常還是都能看到思琪清晨出現在他家的門口,夏日早晨的陽光拉長了她的身影他看到她的眼睛裏總是落滿了破碎的光可是看不見她的神情。就像是小說裏失戀孤單的女主角,背著書包,穿著短裙,獨自走過每一個黃昏日落和穿過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香樟和茫茫夏日。
而錦年還是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的生活著。可是他有時候也會覺得難過。在思琪坐在香樟樹的樹蔭下數落葉斑駁的投影的時候,他會覺得心裏溢出來一股巨大的悲傷,最後越來越洶湧淹沒了心髒。
他會將思琪緊緊的抱著。可是每次不到幾分鍾思琪就說很熱很熱。
每一個清晨不是錦年等思琪就是思琪等錦年,在兩個人碰麵的時候錦年的手裏總會提著為思琪準備的豐盛的早餐。有時候思琪會在天黑沒有亮的時候就來了,她自己打開錦年的門,錦年還在熟睡她就扒在床頭看著錦年睡覺。
等錦年醒來的時候思琪卻扒著睡著了。
然後錦年就騎著單車載著思琪去學校,就像當初一樣思琪緊緊的摟著錦年,看著旁邊的樹影快速的跑過去。
“我想永遠這樣。”
“恩。”錦年說。
“畢業了,你帶我離開這裏可以嗎?你帶我,隻有我兩個人。”
“好,可是我比你低一年級啊。”
“我可以留級啊,等你高二了我也上高二。我等你。”
“好。”
就是每天這樣的早晨,反複憧憬著未來一起的夢,也許未來的日子會很好。也許就像錦年說的那樣,離開這裏會生活的更好。
有時候兩個人也會吵架,可是吵架到高潮的時候錦年總會一把摟住思琪,然後隻能聽到思琪在他得懷裏輕輕的啜泣,而胸口被眼淚浸濕了一大片。
很快彼此又會好起來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們都從來沒有想過是誰的對或是誰的錯。於是日子就這麼安靜地攤落在空白的紙張上,等待兩人用畫筆塗上色彩。彼此的誓言一點一點燃燒著這個這個古老而沉默的城市。幹淨可是卻嘈雜的大街上充斥著甜美的回憶。最後看著汽車呼呼的開過去,錦年騎著單車帶著她追過去。
那些疾馳而過的時光就像是汽車排出的尾氣,隨著空氣被吸進每一個的生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