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站傳出哇哇的病懨懨的聲音,就好像是喉嚨裏含了一個臭雞蛋,粘稠的液體順著食道滲進胃裏,然後吐出一地的渭水,什麼消化的食物都有,叫人作嘔。

唯一一片稍微活躍點的地方還是學校那個偌大的操場,清晨的時候都會有高二的學姐在那裏做體操,往往這個時候都會引來很多高一的學弟們趴在柵欄外觀看。

一般觀看的都是早上晨掃的學弟,借著晨掃的名義看美女,議論著哪個學姐漂亮,哪個身材好。然後第二天就會誕生出新的一位最佳什麼什麼獎。

就是這樣的的校園,全市最好的學校。

每次教育局領導來檢查的時候都會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的學校。

來來往往的學生裏,思琪和錦年慢吞吞的走著。錦年跟在思琪的後麵。

“走快點。”思琪遙遙手,在前麵催著。

這時錦年停止在了原地。“我想,問你個問題。”

“嗯?”夏日幹燥的風裏,思琪轉過頭皺著眉頭看著他,陽光照在她漂亮的臉蛋上,照亮了她的臉。

“什麼問題啊?”

“我,”錦年定定的看著她,“我愛你,可以嗎?”

思琪的臉上露出微笑,仿佛是一個大人對待孩子的笑容,在光線裏,如果是嬌豔的花。

“如果我是他,我就是強,我們能在一起嗎?”

臉上突然沒有了笑容,花在突如而來的風雪中凋謝了,然後落入了大地。從此隻留下了它的芬芳。

思琪隻是轉過身,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是錦年知道,此時她的眼裏肯定是落滿了悲傷。“不,不可以。他不會回來了。”

來往的人群,看著思琪的背影奮力的跑著。天空沒有下雨,可是幾滴水珠滴在了臉上順著輪廓滑進嘴裏,有著苦苦的鹹,那是被風吹過來的思琪的眼淚嗎?

可是,自己不就是他嗎?自己不就是思琪一直愛的那個人嗎?

之所以對她的情況那麼了解,難道她看不出來嗎?

可是,自己能說出口嗎?

命運在一年前開始了它脫軌的旅程。

所有的一切在那一瞬間變成殘缺的空白,就像是一張畫滿美麗圖案的寫字板,不小心拉了一下劃鏈,然後整麵都變成了一片白。

回憶裏的那個夏天,那天傍晚。他背著她走在黃昏下的江岸。

這個時候她說,“今天有個長著滿臉麻子的人來我們小區,他好醜。”

“那個人找你家,然後我就帶他去了。”

他背著她,一路聽著她說話。很醜的麻子,找錦年的家,很輕鬆的話語。

可是在他將思琪送回家後,自己準備進自己家門的那一刻。心裏卻如同蒼涼的落日。

家裏的門大開著,裏麵不斷的傳出家具被砸的聲音。

他跑進去。

一個滿臉麻子的中年人,手裏拿著刀,瘋狂的翻找著什麼。他走上去阻止,卻被對方狠狠的紮了一刀。然後中年人瘋了一樣的大笑。“他們欠下的債,就讓你這個做兒子的還吧。”

一刀,兩刀,三刀……

臉上的劇痛沿著神經遍布到了全身。

仿佛是聽到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難道世界已經四分五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