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是王曉曉見過的最為頭痛的一次商業活動了,這幾年除了眼角的皺紋長了,本事倒是一件沒長。
“音響準備好了沒有,麥發得出聲音沒有,莫等老總在台上一站,臉上笑得像朵菊花,卻發不出聲音,到那時候我們怕都得死翹翹了!”
“還有你,燈光很重要知道嗎,全場的氣氛都要靠它,你別搞得像你家裏的燭光晚會一樣!”
“我說,王曉曉,你是新來的嗎?一點眼裏勁都沒有,這麼一個簡單的樣板展都搞不好,啥事都得我操心,要是我不在這公司幹了,你們是不是都得跟著下崗?”公司副總蔣文明是一個四十不到滿臉橫肉的男人,一嘴的東北腔,最大特點就是噪門大,頭上的毛早都像沒長成熟的桃子,提前落了,如今隻剩下一個寸草不生的葫蘆瓢了,有時候王曉曉也會捉摸一個問題,所謂的聰明絕頂是不是就是老蔣這號的,提前掉頭發的人是不是都是太聰明的緣故。
“非常抱歉……不好意思……對不起了!”王曉曉在職場上也算混了好幾年了,在人屋簷下不得不底頭,這點常識王曉曉還是曉得的。
“道歉有鬼用?你最好祈禱展覽能完美結束,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副總老蔣把臉一橫,肥肉抖了幾抖,似乎遠遠望去還能見到一層厚厚的油花在閃爍。
“切!兜著走的人還指不定是誰呢?”隻不過王曉曉隻敢在心裏嘀咕兩聲罷了。
“還愣著幹什麼?沒看到客人用的杯子不夠多嗎?趕緊找去?”
“是!”王曉曉被副總的大噪門唬著了,像是猛地才驚醒過來,從褲兜裏掏出已經跟了自己五年的三星滑蓋手機給采購打電話,據說這種手機早在市場上脫銷了。
說到手機就不得不讓王曉曉想起自己的父親,在別人眼裏父親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學老師,一生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了教育事業,到現在隻不過落得個一個月千把塊的退休工資罷了。
而在王曉曉的眼裏,父親是這個世上最完美的男人,有人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但王曉曉不管這個,這輩子是不會有一個男人比得上父親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了,那個三星滑蓋手機就是父親送給她的二十四歲生日禮物,那時候他剛大學畢業,兩手空空地在這座城市謀生存,個中的滋味隻有自己才能體會,那時候她最喜歡拿著這個手機給父親打電話,向父親撒嬌。
王曉曉是個念舊的人,盡管這個手機已經過時了,拿出來甚至有點丟人,但王曉曉一直舍不得扔,手機用時間長了也會有感情。
“王娜,你過一會過來帶些一次性喝茶的杯子來,這裏怕是……”話還沒說完,隻覺得被人猛地碰撞了一下,手一麻,三星滑蓋手機就應聲倒地,很是響亮,手機殼和手機芯分家了。
王曉曉傻眼似的看著地上的手機殘駭,兩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心裏的怒火頓時爆發出來。
“你說,你怎麼走路的,都沒長眼睛嗎?你……”
等等……是一帥哥哦!還是個極品……。
早在大學時代王曉曉就在心裏給帥哥極品男定了個位,而眼前這個穿著雅戈爾西裝,係著藍色領帶的男人絕對可以算得上極品,指不定還是個富二代呢!
隻是,極品男似乎有些不耐煩,隻見他漠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機,瞥了一眼王曉曉,見王曉曉愣頭愣腦地傻站著,又像是審視犯人那樣從頭到腳審視她一番後,冷冷地開口說:“這位小姐,可不可以麻煩你讓開點?你擋了我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