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鹿看得出來,徐天明對慎思並不是沒有懼意的,他拄著拐杖的手掌在抑製不住地顫抖,大概是礙於他那引以為傲的身份,才沒有過度表露出來。
她握住槍的手已經拉開了保險,扣動扳機之前,卻又忽然停了下來。
“又怎麼了?”慎思問,語氣已然是透著幾分濃濃的不耐。
“額……我突然想到一個事情。”蘇鹿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你確定,你不用親自過來看看嗎?”
“嗯?什麼意思?”
蘇鹿解釋道,“你想讓我對著徐老爺子的膝蓋射上一槍,無非就是恨透了當年徐家對你的不聞不問,而徐老爺子作為徐家的當家人,以及徐藝菲的親生父親,非但沒有製止她當初的錯誤,反倒還縱容包庇自己的女兒,這才致使你過了那麼多年顛沛流離的生活,既然你想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總是得親眼目睹,才能解了自己心裏的這口怨氣吧?”
慎思沒有很快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淡淡笑了聲,“你想讓我現身,好把那顆槍子兒打到我的身上?”
蘇鹿一怔,意外他連自己這點細微的小心思都摸得一清二楚,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也跟著笑,“怎麼?你一個堂堂大男人,還怕自己會栽在我的手上不成嗎?”
“好,那我就如你所願!”
慎思答應得很是爽快,他話音剛落,大廳背後的一堵牆上忽然開出一道門來,這人高挑的身影隨即出現在視線裏。
蘇鹿倒不意外他會藏身於此,畢竟,從剛才徐成謙要去撿槍卻被他及時製止的行為來看,他應該就躲在一個離他們極近的地方。
慎思三兩步走到蘇鹿麵前,陰詭的眸色饒有興致盯著她手上的槍,催促道,“還不準備開始嗎?”
“就、就開始了……”蘇鹿麵對著這樣一個惡魔般的男人,手指都抑製不住地微微發顫起來,她努力壓下那種心跳如鼓的感覺,略顯為難地道,“可是你這支槍,跟陸時銘送我的那支有些不太一樣,我好像不怎麼會用。”
“陸時銘的太太,居然還有不會用的槍?”
慎思十分不耐地嘲諷了一句,但到底是沒跟蘇鹿繼續僵持在那裏,他抬起蘇鹿握槍的手臂對準徐天明的膝蓋,“先瞄準標的,然後拉保險,扣扳機,動作要一氣嗬成,記住開槍的時候手可千萬別抖,我是想讓這老東西給我跪下來著,但我暫時還不想讓他死,親眼目睹他這些子子孫孫是怎麼死無全屍的,再切身經曆一下徐家財團又是怎麼破產的,豈不比直接要了他的老命有意思多了?”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蘇鹿沒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爭論不休,她心裏正默默盤算著另一件事,餘光瞥了一眼慎思,見他似乎仍沉浸在報複了徐家的快感當中,她暗暗地調轉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