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這個話題,陸時銘的臉上多少是添了幾分尷尬,他沉吟片刻,說道,“黎安嵐的手曾經折斷過,讓華遠揚給打的,雖然現在看不出什麼差別來,不過做不了設計圖紙這麼精細的活兒了。”
蘇鹿的表情怔了一下,大概沒有想到,過去那個趾高氣揚想要把她踩在腳下的名門千金,這些年來過的竟是如此落魄的生活。
老實說,即便如此,她對黎安嵐這人也提不起任何的好感來,許多事情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結果,跟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可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尤其蘇鹿自己也是個當了母親的人,就更能體會那種為了孩子而願意付出一切的心。
否則的話,她大概寧可去死,又何必這麼卑微苟且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蘇鹿想到他說黎安嵐的孩子快要死掉了,忍不住問,“那個孩子究竟得了什麼病?上次我聽莊醫生講,不是隻有先天腿上帶了點殘疾嗎?”
雖然比起正常的孩子是弱了一些,總也不至於到要死的地步吧?
“還有先天性的心髒病,以及腸道穿孔,我也是最近這段時間才知道的。”陸時銘補充道,“也怪黎安嵐當初懷孕的時候,太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她給你換保胎針的那次,為了排除掉她自己的嫌疑,還往自己嘴裏也灌了少劑量的同等成分,後來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住,你離開之後她又不知怎的,對於那件事情顯得格外熱衷,好幾次試圖用酒灌醉我跟我發生點什麼,沒法子,我隻能繼續給她用致幻的藥物,再安排華遠揚過來,這樣次數多了,孩子打娘胎裏的健康狀況也就不是很好,黎家之前大概是想要借著這個孩子的名義讓我跟黎安嵐結婚,所以在健康狀況上一直有所隱瞞,當然,我自己的目的也是在於滿月宴上公布真相,所以也並未對那孩子上過多少心,後來華家接了回去,知道他是個天生帶殘就更不會重視,能保障衣食已經算仁至義盡,也是到了最近,這孩子的病實在是拖不下去了,黎安嵐被奪了財產又趕出華家,沒有積蓄可以給自己的兒子看病,無奈之下才會找上我的。”
陸時銘這番話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可是蘇鹿能夠聽出來,對於黎安嵐,他多少還是心懷著幾分愧疚的。
哪怕這種愧疚針對的未必是她本人,可黎安嵐的孩子總歸是因為陸時銘的原因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也是因為陸時銘,他才陷入了眼下的這個境地當中,於情於理都讓人沒有袖手旁觀的理由。
更何況,他還欠著黎俊成的人情,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外甥因為沒錢治病而死嗎?
蘇鹿心裏已經知道了陸時銘的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那你現在,到底怎麼打算的?”
“那孩子的醫藥費我會負責,今天過來跟黎安嵐見麵,也是為了說這件事,至於其他跟她有關的,我不會管,頂多叫醫院那邊再給她弄個床位。”陸時銘一五一十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