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的時間大概有半分鍾。
“蘇鹿”期待中的那件事情卻沒有發生,身上忽而一輕,是男人已經翻身退了下來,她聽見陸時銘淡漠冰冷的聲音,低沉問道,“你不是蘇鹿,你是誰?”
“……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我不是蘇鹿的話,還能是誰?”
盡管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個環節上出了問題,才能叫陸時銘起疑心,馮依曼卻不是個容易自亂陣腳的人。
她故作慌張地從床上起來,伸手扯正了自己的衣領,表情僵硬而尷尬,“陸時銘,你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耍我,很有意思是嗎?”
“演得還真不錯,可惜你不是蘇鹿。”陸時銘不吝惜他的溢美之詞,卻始終沒在這個問題上鬆口。
他眯了眯眼,仔細瞧著麵前這個跟蘇鹿有著一樣五官以及神態,甚至是說話方式跟思路的女人,薄唇終於緩緩勾了起來。
“不肯說?那不妨讓我來猜猜,你的真實身份。”他倒也不勉強,兩根手指揉捏著太陽穴,沉吟了片刻忽然抬頭,“馮依曼小姐,對嗎?”
馮依曼的臉色終於在這一刻變得真正僵硬起來。
不是照著蘇鹿的樣子演的,也不是她故意裝出來的,而是真真正正,被眼前這個男人驚人的洞察力給折服到了。
她不由瞪大了雙眼,嘴裏磕磕巴巴的,卻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喃喃念叨著,“怎麼會……你、你怎麼會……”
“很好奇我是怎麼揭穿你的?還是怎麼會知道你的真實姓名叫做馮依曼?”
強烈不適的感覺仍是在陸時銘的體內翻滾叫囂,神經似乎變得越來越麻痹,他強撐著,指甲用力地掐著皮肉讓自己保持清醒。
“其實有很多。”
陸時銘一邊回憶起今天這場見麵的全過程,一邊跟她解釋道,“跟我打電話的那個,確實是蘇鹿無疑,可她約見我的這個地方卻讓我覺得有些奇怪,蘇鹿不是不愛喝咖啡,但她從來就不喜歡讓我喝太多咖啡,跟我見麵的地方怎麼都不該是個咖啡廳,當然,這隻是當時我心裏的一點疑惑,並不足以讓我對這次見麵產生任何懷疑,也許是蘇鹿不愛我了,沒有必要再顧及我的健康,這些都有可能,第一次讓我真正感到不對勁的,是那杯酒糟咖啡。”
他抬頭看了馮依曼一眼,虛弱的臉色下透出鋒芒無比的眼神,“蘇鹿既然想要約我來談珠珠的事,就絕對不會犯出讓我喝酒這種大錯,我喝醉了意識不清醒了,對她來說能有什麼好處呢?什麼也沒有,反倒是讓她白跑一趟浪費時間,還得受累見到我這個她不想見的人。”
馮依曼不屑地“哼”一聲,對於陸時銘的這個說法似乎極不認同。
她反駁,“也許她想趁你意識模糊的時候,騙你簽下類似放棄珠珠撫養權之類的協議,我就不信,僅憑一杯咖啡你就能夠斷定我不是蘇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