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恒對於蘇鹿也始終記掛得很。
三年前,是他親眼見證他們夫妻產生嫌隙,再到分開,雖然這中間包含了許多無可奈何的因素,對蘇鹿造成傷害,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這些年,聶恒幾乎沒怎麼在景江市待過,一直天南海北地四處奔走,替陸時銘查找蘇鹿的下落。
如今,太太是見著了,卻不是藉由他的手找到,更讓他覺得意外的,是太太身邊的那個小女孩兒。
當初她一聲不吭離開的時候,手術室裏明明留有一灘很大的屬於她的血,這就證明孩子應該是被打掉了的,怎麼時隔三年,她的身邊還會出現一個容貌長得跟她有幾分相似的小女孩兒呢?
“珠珠確實是鹿兒生的孩子沒錯。”猜出聶恒心裏在疑惑什麼,陸時銘難得開口解釋了一句。
隻是後半句話,關於珠珠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他卻沒這個把握再繼續說下去了。
蘇鹿有一句話還是說得很對。
在她眼裏,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為了一個辜負過自己,又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傷痕累累的男人,她有必要替他守著清白嗎?
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
可人心有的時候就是那麼矛盾,自己不想再去傷害她了,他卻仍是自私地希望,珠珠是她替自己生下的孩子。
眉心一陣驟痛,陸時銘抬手去捏,才發現自己的襯衫袖口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一抹暗紅色的痕跡。
那是血液結痂之後形成的。
他身為一個在野外部隊裏摸爬滾打過多年的男人,對於這樣的印跡再是熟悉不過。
隻是,他的袖口怎麼會無端染上這樣的一道血跡呢?
他沒有受過傷,剛才在徐離曜家撕扯蘇鹿衣服的時候,力道雖然是大了一些,但他也能夠確定,自己並沒有弄傷蘇鹿。
唯一的解釋,這是珠珠留下來的。
傍晚他在送兩個孩子去醫院之前,曾經替他們檢查過身上的傷勢。
那個小男孩因為落地點較低,摔下來的時候又幾乎整個兒砸到了珠珠身上,因此並沒有什麼見血的傷痕。
倒是珠珠。
膝蓋跟手肘兩處都擦破了皮,一邊哭著喊著,一邊往他身上抹眼淚,血跡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不小心擦上去的。
陸時銘繼續揉眉的動作,想到當時那個在自己麵前痛哭的小女孩兒,身體裏極有可能流淌著屬於他的血液,心頭竄動過的不知是什麼滋味。
“若鈞現在人在哪裏?”放下手,他將襯衫袖口上的血跡用西裝掖好,對著前座的聶恒忽然問道。
“應該還在景江市。”聶恒頓了頓,想起這段時間,莊若鈞似乎也遭受了一個不小的打擊,難免心生猶疑,“您的意思是……”
“給若鈞訂今晚的機票,讓他馬上過來一趟。”
——
外麵汽車引擎的聲音在漸行漸遠。
等到完全聽不到動靜,蘇鹿才舒口氣似的鬆開手,將懷裏的珠珠給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