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不見而已,他似乎也瘦削了一大圈,手臂跟腳踝都被綁上了繃帶,臉頰也有剛剛結痂愈合的擦傷,應該是婚禮那天跟陸時銘打了那一架的後果。
蘇鹿並不關心他的傷勢,調頭逃走幾乎是本能的,程錦希卻在這個時候開口叫住了她。
“鹿鹿!”
程錦希的聲音很急,似乎是怕自己的呼叫已經沒有辦法再留住蘇鹿,因此迫不及待地就講出了他要表達的重點。
“對不起。”
蘇鹿的腳步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稍有一頓。
程錦希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你的第一次幸福是讓我給毀掉的,第二次好像也是,可是我沒有辦法放棄,放棄掉任何我們之間可以獲得幸福的可能性,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自私,也正是這種自私才害死了俊成跟他的太太,可誰又能說,感情這種東西不是自私的呢?”
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心情又再度掀起波瀾。
蘇鹿攥緊了手指,努力克製住自己聲音的顫抖,背對著他道,“道歉的話你不應該跟我來說,應該對著陸思瑤跟黎俊成的墓碑去說!”
“可你也是我當初那個決定下的‘受害者’不是嗎?”程錦希略略苦澀地笑了一下,“比起他們慘烈卻又短促的死亡來說,長長久久的痛苦才是更煎熬的。”
也對。
不然陸時銘怎麼會不肯輕易殺了那三個害死陸思瑤的混混呢?
蘇鹿在心裏這麼想著,對於程錦希的這一番道歉卻是無動於衷,回身朝他冷笑道,“所以,你才無論如何都要阻止我跟陸時銘在一起是嗎?不是在我們剛剛領證結婚的時候,也不是在我住進半山別墅,卻還沒有跟他發生任何實質性關係的時候,而是偏偏要等到現在?”
也難怪蘇鹿會有此質問。
既然程錦希就是Vincent,那麼他們最早的接觸就可以追溯到年刊專訪之前,她第一次去麗景灣酒店的那次。
從那個時候到她真正愛上陸時銘,中間有很長一段的時間足夠他跟她講明真相。
但都沒有。
那她還接受他的道歉做什麼呢?
程錦希知道,蘇鹿是在氣他太遲表明身份的事,可他當初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跟陸時銘抗衡,又怎麼敢貿貿然地出現在她麵前呢?
想到自己如今也是一敗塗地的境地,他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對不起。”除了這句,他好像再也找不到別的說辭,“我知道讓你陷入這個深淵的人其實是我自己,因為我的膽怯,我的懦弱,才造成了今天不可挽回的局麵,但是鹿鹿,即便到了現在,如果你能下得了這個決心的話,我一樣勸你離開陸時銘,不是出於嫉妒,也不是見不得他好,而是隻要留在他的身邊,你就永遠無法跳出那個漩渦,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鹿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哪怕對程錦希這個人已經痛恨到了極點,她卻不能否認,他最後的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