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陸時銘似乎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錯愕。
蘇鹿立馬解釋，“是莊醫生叫我過來的，說你身上的傷口不小心裂開了，需要清理掉周圍的淤血防止感染。”
她將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陸時銘蹙了蹙眉，雖然不習慣她如此疏離自己的樣子，卻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堅持什麼。
側身給她讓開了路，“進來吧。”
蘇鹿就拿著消毒棉跟紗布走了進去。
這間病房仍跟她昨天來時的一樣，幹淨明亮，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卻也不一樣。
至少昨天，她沒感受到此刻那種濃烈到幾乎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蘇鹿努力克製住心頭的慌張，低頭凝神處理起陸時銘手臂上的傷口來。
很是簡單的擦拭動作，她卻抑製不住自己的雙手抖得厲害。
甚至有好幾次沒留神地碰到了他傷口處，他都已經痛得蹙起了眉頭，卻始終沒有吭聲講過一句話。
“好、好了……”
蘇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處理完的，但見他傷口附近的血跡已經被擦拭幹淨，她也就起身準備告辭。
陸時銘就在這個時候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鹿兒。”
他叫她。
隻是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就足以讓蘇鹿在瞬間掉下眼淚。
他又問，“還疼嗎？”
蘇鹿卻是急急打斷了他，“別說了！陸時銘，求你不要再說了，行嗎？”
無論做了多少次的心理暗示，她都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將這一頁徹底翻篇過去。
她欺騙了陸時銘，換來他這樣殘忍而決絕的懲罰方式。
聽上去很公平。
可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騙不了人也無法忽視。
壓抑得蘇鹿就隻想暫時逃開這一切。
她離開了。
兩條細瘦的腿走得不穩，卻也堅決。
陸時銘緊盯著那抹弱小的人影，直至她轉彎，背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他才收回視線，閉眸深深地吸了口氣。
……
從陸時銘的病房出來之後，蘇鹿本想直接回去自己那間。
不過大廳處忽然響起的一陣喧鬧，倒是莫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走近一些，才發現站在那裏的是兩對男女。
似乎是鬧了很大矛盾，年輕的那個女孩兒一直在哭，而年紀偏大的那一對，男的沉著臉，女的則是罵罵咧咧不斷。
倒是年紀輕輕的那個男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蘇鹿聽他們談話，才知道年紀輕的男人似乎是弄大了女孩兒的肚子，他的父親讓他負責，母親卻嫌女孩兒家世不好，堅持讓她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本來這樣的家長裏短也沒什麼好看的，最多引發一下蘇鹿對那女孩兒的同情，以及對那不負責任男人的譴責。
可偏偏，站在他們中間無所事事的男人……是徐離曜。
那個能準確無誤叫出自己名字，也跟陸時銘有千絲萬縷聯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