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鹿並沒有參與到他們的討論當中。
但因為已經下定了要讓陶姨接受治療的決心,也就沒有對這個安排提出任何異議。
陸時銘此刻,正扣到了衣服最底下的一顆扣子。
聞言,他的手指似有一頓,麵上卻無任何情緒顯露的樣子。
等將所有的扣子全部扣好,他才淡淡地“嗯”了一聲,道,“也不算什麼危險,畢竟陶婉瓊之前有過拿刀傷人的經曆,怕她上了飛機會有抵觸情緒,我找幾個人看著點而已。”
他這個回答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蘇鹿盯著他的臉蛋看了片刻,沒能從中看出任何破綻。
又問,“那過幾天,陶姨出發去美國的時候,我能不能去機場送她?”
這個問題,早在剛才提及陶婉瓊的出國日期時,他們就已經商量過了。
當時的陸時銘以“她的出現會加劇陶姨抵觸情緒”為理由,拒絕了她的要求。
蘇鹿此刻很想再聽一遍他的回答。
“最好還是別去。”
陸時銘想了一會兒,始終沒在這個問題上鬆口,“鹿兒,機場對於陶婉瓊來說,本身就是一個很陌生的環境,而她又對你最有依賴情緒,如果你去了,到時候她恐怕就更不願意走了,你說是不是?”
如此。
蘇鹿便沒再繼續堅持了。
隻低低道,“好,我知道了。”
“嗯,這才乖。”
陸時銘攬過她,又往她唇上輕輕啄了一口,“好了,鹿兒,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房間休息,我等處理完這兩份文件就過來陪你。”
“那你也別太累了。”
蘇鹿乖巧地應聲,回了房間,卻始終心緒難寧。
單從陸時銘的說法來看。
無論是他派人保護陶姨的這個舉動,還是拒絕她去機場送行的動機,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
可蘇鹿疑惑的卻是另一點……
在剛剛走進書房的那一瞬間,她分明聽到了陸時銘對著電話那頭說,“絕對不能讓程……”
這個“程”指代的會是誰呢?
程家的那些親戚嗎?
以前還跟程錦希在一起的時候,蘇鹿倒是聽他提過,說他家裏的那些叔伯姑姑都市儈無比。
早些年見他們孤兒寡母的,連問都不曾問及一句。
後來程錦希在事業上有了成就,他們便又一個個“侄兒長、侄兒短”地貼上來了。
這樣的人向來隻會落井下石,怎麼會對已經瘋瘋癲癲的陶姨感什麼興趣呢?
還有陸時銘。
能讓他親口說出“絕對”二字的絕非小事,他又是在提防些什麼呢?
這個問題,蘇鹿一連想了整整三天。
直到陶姨出國的那個早上,她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辦公桌上的時鍾正嘀嗒嘀嗒走個不停,蘇鹿視線渙散地盯著,就連午休時間已經到了她都不曾留意。
直到沈音進來,不輕不重地往她桌上拍了一掌,她才猛地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