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對於這個問題的在意程度似乎遠不及蘇鹿,仍是專注做著他的事。
等到蘇鹿的身體徹底被擦拭幹淨,他才抬起眉眼,淡淡問道,“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蘇鹿回答得很快,轉而又改口,“要不……還是先聽假話?等我接受不了假話的時候,你再告訴我真話好了!”
以陸時銘那個斤斤計較又小心眼的性子,連當初跟她走得近些的肖欽都沒放過,又怎麼可能會對程錦希的母親有什麼好印象?
蘇鹿想著,反正橫豎也是個壞答案,她倒不如先聽句假話緩衝一下,以免聽到真話的時候覺得落差太大。
陸時銘將她的表情斂入眸中,倒是越來越能體會那種“情人眼裏出西施”的感覺了。
蘇鹿生氣惱火的樣子他覺得可愛。
糾結思考的樣子他也覺得可愛。
就連她此刻,擰著細眉當起縮頭烏龜來的樣子,都讓他忍不住地想要狠狠親上一口。
當然,陸時銘這麼想著,卻沒有付諸實際行動去做。
這女人有多難得才能流露出一副這麼緊張自己的表情,他還樂得多欣賞一會兒。
隻伸出手臂將她攬入了懷中,“算不上介意,也算不上不介意,畢竟我不是聖人,所以無法做到對她毫無偏見,但我不會攔著你去彌補自己對她的虧欠,就像你也攔不住我討厭她一樣。”
蘇鹿原本都做好了被潑冷水的準備,驟然聽見他這番話,心裏還是微微劃過一絲動容的感覺。
他倒是毫不否認自己對於陶姨的意見跟看法,可即便如此,那些意見跟看法也沒有被強行加諸到自己身上。
這才是真正妥協的姿態。
陸時銘忽然想到什麼,又問,“對了鹿兒,有個問題不知你想沒想過?”
蘇鹿從他懷裏抬頭,“什麼?”
“精神方麵的疾病雖然有些麻煩,但以如今的醫療條件來說,也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剛才趁著你們出去繳費的時候,我跟你那位陶姨其實有過短暫的交流,發現她的狀況雖然不太穩定,腦子也並非沒有清楚的時候,如果可以找個權威專家替她看看,再配合一些心理引導的話,我想應該是可以恢複正常的。”
平淡無波的語調,卻讓蘇鹿心裏猛然一震。
她當然考慮過這個問題。
而且還是不止一次的。
其實,早在三年前陶姨的精神狀況剛剛出現異常的時候,蘇鹿就沒少帶著她去四處求醫。
隻是當時的她還沒有大學畢業,生活來源幾乎全靠課餘時間的打工兼職,加上有些病急亂投醫的心態,反倒是被些江湖騙子誆去了不少錢。
再後來她工作,好不容易攢下了足夠的醫藥費,卻被醫生告知已經錯過了陶姨的最佳治愈時機。
蘇鹿也就不得不將看病的事情暫且擱置。
直至此刻被陸時銘重新提起。
她的眼中有著還來不及散去的驚訝,直愣愣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容,“陸時銘,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幫我找醫生替陶姨看病?”